几个小伙伴分宾主落座,卢母没有上桌,都是男人喝酒聊天,她也插不上话。北方有一些传统,妇道人家在比较正式的场合里是不能上桌吃饭的,如果是宗族的聚餐,甚至连家中的庶子也不能上桌,只有嫡长子能跟家中长辈同食。在卢母看来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倒不会委屈或怎样。
卢小毛这一桌,除他之外是五个小伙子,有大有小,最小的才十六,最大的有二十二了,在古代算是大龄了。最大的叫邓元顺,有点龅牙,说话却很利索;高瘦一点的叫麻杆,家中原先有些资财,后来给败了,也成了街上的游手;最壮实的叫做铁勺,也是年纪最小的;长得尖嘴猴腮的那个却叫做五牛;略微有几分清秀的那个叫小周,他姓周,小伙伴们听了书,他就自称小周郎,不过没几个人是认的。
这些小子有一个共同特点,那就是都没有什么正经事情做,整日就在街上混,没事儿就缩在大树底下晒太阳,有人需要什么帮闲了,随便给个几文钱去帮忙。他们也是街上的包打听,有什么事儿问他们准知道。这个群体在京里着实不少,相互之间业务有竞争,所以都要划片儿。卢小毛这一伙也算有点势力,不过朝廷不允许异姓结拜,他们也不称大哥二哥的。不过要是有人惹了上来,他们也是并肩子齐上的。
没有正经工作,没有产业,也娶不上媳妇,可以说这些小子是挺可悲的。以前卢小毛觉得这种生活很风光,特别是他人五人六地给主子爷们跑腿的时候,可是现在卢小毛知道了。这种日子过不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整年整年吃不上什么好东西的小伙伴们就把这一桌子的菜扫的差不多了。不过这酒他们都一小口一小口的喝。他们都是街面上招子最亮的,当然知道这小糊涂仙酒的昂贵。很是舍不得,一口酒嘬进嘴里,都是要好好在口腔里漱几下,尝够了味儿才咽下肚的。
这吃喝得爽了,话匣子也就打开了,元顺不由羡慕卢小毛道:“听说小毛哥你谋了在唐人手底下当差的事,咱们兄弟几个都为你高兴啊!想不到这才二十几日的工夫,小毛哥已经混得出头了。”
卢小毛也破天荒地在哥几个面前矜持谦虚了一把:“嘿。我算是个什么人物啊,我们衙门里,几十号人,除了那些与我都是近日才投了唐人的,个个都是大爷啊,惹不起的。倒是跟唐人办事也挺爽利,唐人没有那么些虚的,是一就讲一,用不着溜须拍马、牵马提蹬的,吩咐你做的事情做得好了。不用逢迎,人家也记着你的功,你要是做不得事情。就算是能吹出花朵来,人家也不待见你。”
五牛忙竖起大拇指道:“那是,那是,咱们小毛哥是怎样的人,街面上公认的有本事的啊!”
卢小毛道:“我算是有个屁本事,不就是对咱四九城熟悉一点,能用得上我这个跑腿的。要说那寻常的唐人,我看也是天上知道一半,地上的全知道的。跟大唐衙门里当差了几十日。我卢小毛见识倒是涨了不少,也学了不少本领。”
“真是好。真是好啊!”兄弟几个都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