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刘书生反应过来,忽然大喊道,“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决定我的做法!还撕了我的状子!”
写状子也是要花钱买笔买纸的好嘛!老子要没钱了!
顾西辞被刘书生一声大喝给喊得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她就回过了神,站在原地抱胸,眯着眼睛看刘书生。
“我要做什么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劳阁下费心!我愿意去开封府递状子,我愿意去告御状,我愿意死,跟你没有半点关系!你们都是欺软怕硬的人,都怕庞太师的权势!就滚远点!别妨碍我!”刘书生抛弃了一个书生的素养,愤怒的喊道。
他受够了。身边的人都在劝他算了吧,人都死了,就算真的是庞府做的,你能怎么样?你一个平头老百姓,还能干得过权势滔天的庞太师?当心自己也丧了命!
可是哪又怎么样?庞太师权势滔天,就可以草菅人命,就可以犯法无罪?反正自己贱命一条,告倒了庞太师算赚的,告不倒死了也出名一把,不亏!
这个女人是哪里冒出来的,多管闲事儿!
顾西辞看着刘书生发疯一般喊叫了半天,等人微微平静了一点儿之后,才慢悠悠说道:“擅自帮你决定要做什么,是我逾越了,这点我道歉。”
刘书生惊讶的看着顾西辞,听她继续说道:“不过我有些话想问问你。”
还没等刘书生答应,顾西辞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你状告庞太师什么?”
“罔顾大宋律法,草菅人命!”刘书生气势汹汹地说道。
“杀人的是谁?”顾西辞问。
“庞府管家庞云!”刘书生咬牙切齿。
“那与庞太师何干?”顾西辞耸耸肩膀,“而且说庞云杀人,可有证据?”
“怎么与庞太师无关!那是他的管家!”刘书生愤怒道,“庞府门口小乞儿亲眼所见!”
“管家怎么了,庞太师只需推说不知情便可。”顾西辞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刘书生,“人家庞太师日理万机,天天忙着贪污受贿,哪有时间去杀你一个穷书生!而且就算庞云是受了庞太师的指使,你有证据证明吗?你亲眼看见了吗?小乞儿亲眼看见了吗?你们甚至连王书生的尸体都没找到!”
“那又怎样!”刘书生梗着脖子说道。
“怎样?”顾西辞冷笑一声,“即使你把状子递到了开封府,包大人审案子也是需要证据的。你什么证据都没有,就想告庞太师草菅人命?你以为你是谁啊?你要是真敢这么去告,就算没有这帮杀手来杀你,你也会被庞太师反咬一口,告你污蔑朝廷命官!到时候即使是包大人也保不住你,下了大狱,得罪了庞太师,想让你死的人必定很多,根本用不着庞太师亲自动手。
“你死了不要紧,但你朋友的仇可就没人报了,他的老母亲在家中等到儿子去世的噩耗,白发人送黑发人,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还有你,你也有爹娘吧?你爹娘得知你死了会如何?还有你喜欢的小翠?你死了她可就要嫁给别的人了。”
顾西辞看着刘书生越来越白的脸色,慢悠悠地说道:“当然了,这一切都跟我没什么关系,所以今天我就不多管闲事儿了,兄台请便,开封府就在前面,您自己慢慢走吧。哦,对了,不小心撕了兄台的状子,赔给你纸笔钱,再去写一份好了。”
顾西辞抬手一甩,一枚银锭倏地射|进了刘书生的袖口之中,她往路边走了两步让开了路,对着刘书生比了比前面,就慢悠悠地背过身去了。
“你……姑娘究竟是何人?”刘书生深深吸一口气,问道。
“我是何人,与你何干?”顾西辞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横竖我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你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去死也不会有人拦着你。”
刘书生思考了很久,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姑娘真的能帮王兄报仇?”
“扳倒庞太师你就不要想了。”而且这事儿跟庞太师还真的没什么关系。后一句话顾西辞没有说出口,即使说了,刘书生这个坚定的庞太师黑也不会相信的。
“那就麻烦姑娘了,大恩无以为报。”刘书生对着顾西辞双手抱拳。
“打住,报恩不报恩的就不用说了,横竖我跟庞云也有些仇怨,帮你不过是顺手。出了这条巷子口,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你不认识我,我也没见过你。要想活下去,就老老实实回客栈读书考试去吧。”顾西辞抬起一只手制止了刘书生的话。
这次刘书生没再说什么,他从地上扶着墙根爬了起来,连衣服上的土都顾不得拍,就朝着来时的路原路返回。因为摔倒在地碰拧了脚腕,刘书生走路一扭一扭的,从背后看过去,身形瘦弱的他好像一只滑稽的、耸着肩膀的斗败公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