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的位置像是有千万条虫子张开血盆大口,狠戾地撕咬着,咆哮着,蚀心草,蚀心草。
哪怕是昏死过去了,可是阮绵绵的身体却因为疼痛在不停地轻轻地抽搐着,颤抖着。
一手捂住胸口,一手紧紧握着已经滑落的她的小手,凤九幽悲痛欲绝地喊着她的名字。
“梧爱!梧爱!”
“若是将来有一天我不能陪着我的孩子长大,请你在他年幼的时候,好好教导他,给他一个快乐的童年。若是将来他问父亲是谁,等他十五岁后再告诉他,他的父亲叫凤九幽。”
他不要她离开,他谁也不要,他只要她!
万虫蚀心的疼痛哪里比得上他失去她的痛苦,额上青筋在不停地咆哮着,似乎下一刻,会破皮而出。
“皇上,微臣要施针!”将之前的所有银针去尽数取出,凤长兮忽然转过头来看着凤九幽道。
他绝不离开:“我要陪着她!”
施针需要绝对清净,不能有半分差池:“皇上,微臣需要绝对清净!”
眼底尽是血丝,猩红得宛如地狱走来的魔鬼,凤九幽面冷如寒霜:“朕要陪着她!”
眼底划过一丝复杂之色,凤长兮冷冷道:“那皇上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这个时候,连他都快控制不住自己越来越慌乱的情绪,何况是刚刚吃过蚀心草汤药的凤九幽?
凤九幽没有任何言语,视线盯着阮绵绵的小脸,似乎成了定格。
“所有人都出去!”凤长兮冷冷道。[]
房内只剩下了三人,一人几乎没了生气,两人面色冷峻,可是那微微紧握的拳头,泄露了他们心中的惶恐。
“劳烦皇上扶娘娘坐好。”三排银针同时铺开在鲜血淋漓的床榻上,凤长兮面无表情。
凤九幽照做,一声不吭。
房内一片寂静,房外哭得嗓子都嘶哑的孩子终于不再闹腾,却还在轻轻抽泣着,小手不停地挥舞着,似乎想要进去,看看娘亲。
七夫人紧紧搂着小人儿,眼中尽是泪水:“乖,宝宝乖,娘亲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大出血已经制住,头部已经变成的宿疾的毒这会儿有神医在,一定不会有事。
守在门外的莫青忽然转身,身影猛然越向外面的院落中央。无须在第一时间将七夫人怀中的孩子抱在了怀里,同时给了七夫人一粒药丸。
“有人来了!”低沉冷漠的嗓音,无须警惕地盯着四周:“快吃下去!”
莫青一动,他怀里多了几枚药丸,这会儿天已经大亮,波光荡漾的湖面上,几只正在嬉戏的白鹤瞬间惊飞。
四周的树林在一瞬间变得萧杀起来,可是仔细一看,却没有半分不对。站在空地中央的莫青向前走了几步,站在原地双手抱臂,神态闲适,双眸凌厉如鹰。
“天字号与地字号,真是难得呢?”阴柔的男子嗓音从树林中传出,却看不到人影。
迷枝和小婢护着七夫人,三人一道向后退,不能当累赘。
莫青轻轻嗤笑一声,忽地蹙眉,眼中带恨:“西流国王既然来了,何必藏头露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