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鹤鸣如何听不懂林翰这段话的含义,当即说道:“林经理,我也了解到,除了我那个不争气的妹妹外,于哲京他们厂子的个别领导也在此次的事件中主观的武断事实,甚至混淆视听。侧面起到了推波助澜、助纣为虐的反作用,间接导致了林飞同志蒙受了不白之冤的恶劣影响,这样的行为要不得,这是不作为、胡作为,甚至是渎职!必须要严肃处理,以儆效尤。”
林翰听得暗暗摇头。这个谢书记官话套话连篇,转瞬之间几个大罪名就扣向了林飞厂子里的领导,如果他真要追查,几个主要厂领导难免有丢官免职之虞。插话道:“据我所知,做出开除林飞决定的,只是分管人事和工会的魏励民副厂长,而他根本就未曾组织参与召开任何有法律效力的会议,这件事其他的厂领导并不知情。”
谢鹤鸣点头道:“事实也是如此。我了解到,这个魏励民的行为很不检点,挖空心思的只琢磨结党营私,跑官要官。纪检部门三番五次的接到过群众检举揭发的关于他的材料,现在就要进入实质性的调查阶段,我相信用不了多久,这个隐藏在螺纹厂的蛀虫就会被挖出来,接受党纪国法的处理。”
林翰又叹了口气。基层的干部实属不易,不论是一个副书记还是一个副厂长,在诡谲多变的环境中既要明哲保身又要见风使舵,这手求生求存的本事真是需要大智慧大魄力。可以肯定的是,纪检部门盯上魏励民一事就是谢鹤鸣现在信口胡诌的,甚至跑官要官这个罪名都有点用过了,一个小小工厂的副厂长,连个股级都算不上,再怎么“结党营私”,又能如何“跑官要官”?能跑来要来多大的官?谢鹤鸣位高权重,对这个魏励民要动点手脚,正应了那句话: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啊?只要他愿意,一个小时后就会有人着手开始调查魏励民了,而过不了多久,也自然能挖出这条“蛀虫”。
谢鹤鸣理解了林翰的意图,侧身说道:“既然林经理业务繁忙,我就不以饭食再叨扰了,改日一定在您闲暇时间拜会。这就请贤昆仲上车,咱们去医院一行。”林翰也就不再跟他客气,拉着还发傻的林飞上车。林飞临上车的瞬间轻轻地掐了下哥哥的腰,小声说道:“哥,我没和钱卉佳搞对象,你乱说什么吹不吹的?”林翰就一笑,在他耳边说道:“那你总不至于愿意看到人家一个女孩子因为你倒霉吧?现在你不这样说,你知道过后得有多少人针对她吗?”
林飞就傻傻的琢磨,被林翰一把推进了车里。车上无话,只是前面司机和秘书不时的从后视镜看过来,眼神里满是敌意和不屑。到了医院门口,看门的保安想要阻拦,一眼看到横在风挡上的县委大院通行证,慌慌张张地立正敬礼。小轿车毫不减速,风一样滑过,直接开到了住院部主楼雨打下,看得林翰直皱眉。
三个人下车一起进到楼里,来到了于哲京所住的楼层走廊。还有不远就要进入206病房的时候,谢鹤鸣的电话响起,他不情愿的拿出来一看号码,脸上神色变了一下。这是县委书记的办公室号码,建琢县的最高首长。急忙闪到一边,对林翰道:“林经理稍等,我接一个重要的电话,马上就好。”林翰回头笑道:“不妨,您随意。”脚下却不停步,径直和林飞一起推门而入到206病房。
于哲京今早的情绪似乎不错,已经从床上下了地,正在镜子前舞动着他枯瘦的小胳膊,来回地扭着腰晨练。在镜子里发现了林氏兄弟的突然出现,猛的一下转过身来,又是警惕又是充满敌意的盯着他们,一时没说出话来。
谢玉莲和魏励民正坐在沙发上闲聊,也双双的站起,一脸怒色。谢玉莲喝道:“你们两个怎么又来了?这里不欢迎你们,滚出去!”魏励民则阴阴的笑了一下,搭腔道:“林飞,你来的正好。我刚刚通知厂子财务和人事科,你可以去办理下手续,领好剩余的工资回家了。”说着斜眼看着林翰,挑衅的意味明显。
俩兄弟还没说话,于哲京摆了摆手,好整以暇的整理了下病号服,说道:“等一等!能这么轻易地说走就走吗?没那么容易!咱们的事得好好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