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太阳镜的力气没用大,中年男没感觉怎么痛楚,就不屑的看了他一眼。大金链飞起一脚踢中了他的右臀,高声骂道:“卧槽,要玩浑的是吧?还他妈想动手是吧?”白衬衫一直平静的脸色瞬息之间憋的通红,恼恨的神情一闪而过。小黄毛哈哈狂笑起来,看向大金链调侃道:“威哥,这死逼真有动手的意思,他活的有点不耐烦了,哈哈,哈哈。”
猛地后面这辆肇事车辆的副驾驶门突然打开,一个更年轻的小伙迈出一条腿站在了地下,冲着白衬衫喊了一嗓子:“金师傅,不要乱来……不合适。”说着用下巴拧向车后座的位置,提示金师傅车里的人不希望他动手。
这个小伙拧下巴一回头的瞬间,林翰看的清楚,这不就是才见完面没多久的许展吗?他怎么会在这辆车里,又怎么会和别的车辆剐蹭上了呢?仔细琢磨着,又看到了许展很焦急的神情,猛地醒悟,这一定是省政府“一号”的车,吕瑾逸省长说不定就坐在车里!
金师傅应该就是首长这辆车的司机,因为剐蹭,下车来观察调解,不曾想遇见了几个开豪车装逼的混混街痞。由于事发还没多久,大概许展求救的电话已经打出去了,可是援兵还在赶来的路上,面对眼前稍微有点失控的事态,他就显得很着急。
林翰奋力的挤进了围观的人群,一点点向当事人身边靠近,同时和许展高高的举起了手,希望能够联系上。这个场面下喊名字不是明智之举,嘴里还是少出声。许展八面玲珑,瞬息之间就看见了高举着手臂的林翰,眼里掠过一丝惊喜。回身朝车后座拧了一下鼻子,又做出一副无奈倒霉的表情,林翰知道自己没有猜错,吕瑾逸省长一定就坐在车后排。
说来也巧,吕瑾逸今天轻车简从,打算是要“微服私访”的,并没有要求有关部门陪同。目的地是山河区的区老年公寓,想去看一看走一走,听听居住在那里的老人们心声,了解了解真实的客观情况。
其实不要有关部门陪同,也不通知区委区政府接待,这样做还是比较犯忌的,会让下一级同一级官员对吕瑾逸产生不理解,不信任和不满的情绪。毕竟大家都是吃这一碗饭的,你级别再高,官威再甚,有些客观情况却不得不考虑。但是吕瑾逸也不是无的放矢,怀着整事的目的去的,他还有一件比较隐秘的事不好宣之于众,就是自己的母亲也在山河区的养老院。
吕母接近七十高龄,膝下一个女儿两个儿子,吕瑾逸行二。大姐没在本地,远嫁到了贵元省;弟弟吕瑾峰是华夏国电力集团的一位高管,由于工作需要根本就无法安定下居所,常常是去一个省任职一年半载的,屁股还没坐热又调往了另外一个省,足迹遍布华夏神州。因为他工作刻苦认真,交办和押在吕瑾峰头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妻子辗转和他飘遍了大半个华夏,付出了美好的青春岁月,难堪其苦,最后终于忍无可忍提出了离婚,两口子分道扬镳。
吕父早年过世,吕母孤苦伶仃。这样一来,照顾母亲的重任责无旁贷的落在了吕瑾逸的身上。吕瑾逸本身也是个大孝子,当然不能看着老母亲没人管落在地上,就把她接回了家。但是由于夫人白轶兰患有非常严重的心脏病常年在家休养,根本就无法照顾吕母。而自己又因为工作不可能每天都是正常的朝九晚五,无奈之下只好又雇了一名保姆,专门伺候老太太的起居饮食。
然而吕母是一个根本不能闲在家闷着的人,老人家岁数不小了,体格却康健的很,好动不好静。这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日子才过了不长时间,就无法适应。几次三番地找二儿子商量,求他能不能“法外开恩”,放自己出去单过。吕瑾逸哪里肯答应,苦口婆心地好言相劝,但是老太太就是听不进去,最后说了一个既能叫吕瑾逸放心,她又能不再寂寞的住处,就是敬老院。
这个抉择要下,也是很艰难的。吕瑾逸首先怕的就是丢人。堂堂省长的老母亲,放着好好的家不住,非要搬去养老院和一大堆老头老太太为伍,传出去实在是叫他这个省长的脸上挂不住火。了解内情的人还好办;不了解的就会想,你吕瑾逸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做官做到了省长之尊,就容不下生己养己的亲生老娘?给送去了那种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