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借此唯一“先知先觉”的机会,替自己和儿子尽最大可能安抚一下“钦差大臣”谢炎的情绪,争取把罪过降到最低!这中间微小的差别在日后追查起来可是差之千里,有卫伯良老乌龟顶在前面,留给他回旋的余地不是一丝没有。
林翰还是一如既往的淡定,微笑着看向谢炎:“有劳谢秘书长!您日理万机,操劳的事情千头万绪,还要亲自赶过来……实在不好意思!”
谢炎微微点头,暗忖此子现在虽处逆境,却依然临危不乱。谈吐、魄力、气节果然不凡,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在危急关头搭救海川书记父女于生死之间吧。
林翰的身份、事迹固然被严密的包裹起来,但是断断不能避过谢炎这一关,很多相关善后事宜甚至都是他根据容海川的指示一手安排的。无论是站在海川书记的“战壕”里同仇敌忾也好,还是依据个人评断客观事实的错对也好,谢炎本人对林翰的印象,只凭今天这一面之缘也有了根本性的改变,充满了好感。
谢炎看了看林翰手上的手铐,又瞅了瞅卫伯良,一言不发。
卫伯良如何不懂,脸上的肌肉不住抽动,伸腿一脚踢在了卫昂的腰上,喝道:“快点给林先生打开手铐!”他被吓的昏了头,这个举动又落下了一个大大的把柄。谢炎冷冷斜睨道:“卫厅长,这位是令公子吧?我印象里他并没有在厅、局里担任任何职务,甚至干脆和公安系统就不挨边,你要他打开林先生的手铐……”说着连连摇头:“恕谢某孤陋寡闻,令公子的钥匙从何而来呢?”
卫伯良一脑门子冷汗刷刷直流,颤声道:“秘书长,是我一时糊涂……找错了人,找错了人!”身后一位警员见机得快,闪身上前利落的给林翰打开手铐。
林翰双手甫得自由,各自在腕部揉搓了几下,看到谢炎早已伸出的手等在那里,微微一笑,和他轻轻相握。随后说道:“秘书长,我同来的朋友还在隔壁,不知道……”
谢炎握住他的手又来回动了几下,松开后肃容道:“林先生请放心,您的朋友也没有受到任何不公平的待遇。容书记明确指示,派出所也好,公安局也好,都是为老百姓、为人民服务的行政机构,不是某一个人、某一个小集体可以只手遮天操控把持的,请您移步到办公室并敦请律师,详细、客观的说明一切事实,我受容书记委托,一定会秉公执处此事,不冤枉一个好人,也绝不放过一个坏人!”
林翰暗暗好笑,知道谢炎这番话肯定是临场发挥,用来敲山震虎用的。同样的这番话在别人说来或者屁用不顶;可是在谢炎嘴里说出来,意义大为不同。他位高权重,如此义正言辞的强调,带有极强的震慑效果,卫伯良跟郭传越听了以后,唯唯诺诺,紧靠墙根而立,就差点摇身一变成了被审讯的不法分子了。
再次录口供的结果当然是“皆大欢喜”了,说白了就是一句话,林翰没有吹牛,他说白打卫昂,真的就是白打了,最后和容伟诚两个人大摇大摆的走出了派出所。卫伯良、郭传越两对父子、公安厅、司法厅若干领导、分局、派出所部分警员在谢炎的带领下,一直把二人送到了门口,目视着他们打车离去。
谢炎随后打开座驾的车门,临上车前对着卑躬屈膝的卫伯良、郭传越等人漠然道:“把案情妥善整理完入档,明天上午随时等候省委办公厅电话传唤。”坐进车内,嘭的一声拉紧车门,扬长而去……
林翰和容伟诚在酒店门前下车,回身问道:“二哥,这帮孙子没有难为你吧?”
容伟诚哈哈笑道:“我借他们一百个胆儿!老子没理都是辩三分的主,何况这次抓住了理?惹烦了我,派出所给他端个底朝天!”
林翰吐了吐舌头挑起大拇指:“二哥,你硬气!”
容伟诚继续哈哈大笑,一把搂住他的肩头:“这你可说错了,那两位公子哥奔的可是你这位主角去的,没我什么事!我给雨姿发了短信,把她吓坏了,直接闯进了老爷子的办公室要他捞人,谢秘书长只好放下了还没开完的会议直接去了派出所……要说硬气,还是你林翰硬气的紧!”
林翰叹了口气,苦着脸对他道:“我还是那句话,咱们难兄难弟大哥莫说二哥,你什么时候能不挖苦着我说话?”
容伟诚仰天大笑,连连摇头:“绝对不是,绝对不是我挖苦你!雨姿跑去找老爷子求救,话里话外的就只‘林翰’两个字,早把她娘家二哥忘到了九霄云外,咱跟着你这位妹夫算是沾光了!”
林翰停住脚步,一脸惶恐:“二哥,这话可不敢乱讲!什么妹夫……这都是哪跟哪的事?”
容伟诚看他的表情更是憋不住乐,笑道:“行了,我不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嘛……你也不用当真,咦,你看见那辆首都牌照的车了吗?我一看就知道海升到了,原来他改乘了汽车,快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