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辛已是许久不曾来凤仪宫用膳了,平时来凤仪宫也多是敷衍行事,只为给自己体面。
今日前朝的事,姜王后不是不知,也不是不懂帝辛来的用意,却不愿想那么分明,人常言,难得糊涂,可不就是难得糊涂吗,自己已经人老珠黄,难不成还巴望着帝辛对自己仍旧如珍如宝吗。
姜王后正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红袖急火火的进了来:“娘娘,大王的撵架已到了宫外。”
姜王后忙整理了衣冠:“快随本宫前去接驾。”
宫门外,帝辛依然下来撵架,一丝不乱的发用金冠束了,一身黑色绣金龙的袍服宽和有度的穿在帝辛的身上,岁月真真格外厚待这个男人,不仅不给人以老态,反倒更显成熟厚重。
姜王后恍惚回到初嫁时,自己也便如今日一般,日日备好了饭菜候在宫门之外,只为早一眼看到帝辛逆着阳光奔自己而来,金黄耀眼的阳光晃得自己睁不开眼,帝辛却如神邸般踩在了自己的心上,从此只能仰望。
帝辛好笑的挽过姜王后:“王后这是怎么了?难不成不认得孤了?”
姜王后忙欲行礼,却被帝辛一把拉住了。
“你我夫妻,何须多礼。”
姜王后瞬间像喝了蜜糖水一样,心里说不出的妥帖。
亲自伺候帝辛宽了外袍,又命红袖紧着帝辛喜欢吃的布了菜,便默默的吃了起来。
“王后,闻太师得胜回朝了,你父亲是个什么章程?”
姜王后忽觉今日的米煮的很是硬了,竟梗在嗓子难以下咽。
“大王说笑了,闻太师今日刚回转朝歌,臣妾尚不曾见过父亲,怎会谈及了此事。”
“你父是朝中重臣,又是孤的岳丈,大事上必是该有明断的,切不可多懒才是。”
“大王教训的是,臣妾也会提点父亲,万不至让他犯了糊涂。”
“如此便好,闻太师已然年老,还要为国操劳,孤心实不忍,碍于祖宗规矩,不便去探望,便让你父带孤去探望吧。”
“是,臣妾明日就让人传话叫了我父来,定会把大王的意思细细说个分明。”
“如此甚好,王后不愧孤之妻也。”
姜王后苦笑了笑,却是不愿再听帝辛这般交谈下去,不若安静的用膳,更觉温暖。
“大王谬赞了,臣妾只望大王记得,臣妾一切都是以大王为依归的,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依然是。”
帝辛也觉有愧于姜王后,却是无法说出什么温情的话,便不再多言,两人默默的吃着饭,气氛端的别扭。
用罢了膳,红袖又服侍帝辛和姜王后漱了口,净了手。
又喊了大王子和二王子来,帝辛先询问了大王子的武艺,又考校了一番二王子的学业,都还是满意的,夸奖了几句,便命退下了。
姜王后见帝辛已是露出了疲累的神态,便劝道:“大王可是乏了,天色也不早了,大王便早些歇着吧。”
帝辛看了看天色,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孤今日已命了媚妃侍寝,便不再凤仪宫歇着了,孤明日再来看王后,王后也早些歇着吧。”
姜王后眼眸暗了暗,要用到自己,都不耐在自己这里过夜了吗,竟是只能得一饭的恩宠。
罢了,自己还是多为儿子绸缪吧,这些痴念原就不该再想了。
“如此,大王就早些过去吧,也免了让媚妃妹妹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