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离了千户府,找一处隐秘之地除了伪装,苍鹰又费了番功夫,涂黑面颊,易作土匪模样。他整理妥当,抚掌笑道:“痛快,当真痛快。、恶兄恶弟,被咱们唬得一惊一乍,掏心掏肺,我辈行侠仗义,不求财色,不就是为此刻爽利么?走了,走了,咱们找一处好好喝上一杯。”
张君宝与归燕然也极为欢快,三人回到街上,来到繁华地段,却找一座人少的酒家坐下,苍鹰嚷着叫了酒菜,三兄弟有说有笑,把酒言欢,越喝越是欢畅。
归燕然说道:“好险,好险,那千户老儿年纪这么大,若是咱们下手稍重,将他折腾死了,此地换来新甲主,周遭人民,岂不又要遭殃?”
张君宝笑道:“所以咱们才将他的儿子也一同点了穴,教训一番,将来子承父业,他们也定然不敢欺压百姓,为祸乡里。”
归燕然思索片刻,又道:“这九江镇上蒙古恶人数不胜数,咱们何不一个个整治过来?将他们一个个收拾得老老实实,也算是造福天下的义举了。”
张君宝苦笑道:“三弟,你想的简单,此事可一、可二而不可三,偶尔为之,鞑子还能信咱们这鬼神之论,长此以往,万一走漏风声,鞑子生出疑心,咱们的把戏当场便会被拆穿,到时候可就前功尽弃了。”
归燕然大为赞叹,连连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正是如此!还是大哥周到。”
苍鹰叹道:“可惜没问这老儿要些金银来,否则拿来买酒,倒也正好。”
张君宝劝道:“贤弟,正所谓金银是灾宝是祸,心宽体建方为福,你若过惯了清贫隐闲的日子,便不会再爱这花花世界,喧闹人间了。”
苍鹰笑道:“那是大哥你好老庄而轻孔孟。与咱们俗人大大不同。要我苍鹰去荒山野岭住上几年,我准得找去处上吊不可。小弟我可不想无为出世,还得在这俗世上混着。”
张君宝点头道:“人各有志,难以强求。三弟。你呢?你又觉得如何?”
归燕然抓耳挠腮,举棋不定,说道:“我在哪儿都成,在镇上有镇上的好处,在山里有山里的妙处。在镇上待得烦了,就去山里住几天。在山里待得闷了,便来镇上找热闹。”
张君宝与苍鹰齐声说道:“那可不成,好处不能让你全占了!不可浑赖,可得拿定主意!”硬逼他做出决断,直把归燕然捉弄的头晕脑胀,左右不是人。
就在此时,只听邻桌有人骂道:“胡说八道,放屁!放屁!”
苍鹰一听有人挑衅,正是求之不得。就想要撺掇着来一场酒鬼恶斗,醉汉扭打,往那边一瞧,不由得一愣。
只见那桌上坐着五人,姿态闲散,手撑桌面,正在相互攀谈,却不是与苍鹰这边说话。
归燕然忍不住低声道:“这些人武功不差,有一人尤其厉害。”说着偷偷指了指南首的一位蒙面女子。此时也是异族当道,天下大乱。汉族女子多用黑纱遮面,罩住容貌,以免惹来麻烦,世人见怪不怪。也无人嗦询问。
那五人先前说话响了,此刻压低声音,轻轻交谈,不再叫嚷。只见一老者头戴斗笠,挡住大半张脸,怒道:“世上多有造谣生事之人。这等胡言乱语,咱们岂能相信?”他虽然刻意小心,但苍鹰三人内力浑厚,耳音敏锐,将他们言语听得清楚。
另一位胖脸男子说道:“吴老,这话可不是我第一个说的,你冲我发什么火呀?再说了,那火雕苍鹰之事,只与雪莲派、朝霞楼有关,与咱们又有什么关系?”
那吴老说道:“苍鹰兄弟对咱们主公有大恩,是兰儿的救命恩人,他这等大仁大义的侠客,怎会做出卖友求荣,欺男霸女之事?此言定是谣言,污蔑,老子听了就来气!”
归燕然与张君宝对苍鹰往事一无所知,听闻此言,不禁往苍鹰望来,苍鹰郁郁寡欢,只是一个劲儿的饮酒,想起昔日恩怨,越来越是惆怅。
那蒙面女子说道:“李丹,他们说苍鹰大哥坠崖而死,此言可是真的?”
胖脸男子说道:“兰儿,千真万确,我听雪莲派的朋友说:这苍鹰昔日在扬州城的时候,使阴谋诡计,害死了为国为民的铜马五将,连累李庭芝与姜才将军被鞑子处死;后来他不知怎地,找到了李庭芝的女儿,不怀好意,诱骗那姑娘爱上了他;他投入雪莲派,抢夺九鼎真经,杀了抗元义士尉劲,,可谓恶贯满盈,死得其所。”
兰儿默然不语,在面纱之下,也瞧不清她的神情,但她双肩发颤,显然激愤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