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见保行忽持兵刃对陶蛇空手,无不暗暗摇头,但陶蛇毫不介意,道:“正要领教。”
保行猱身而上,双剑疾刺,愈发快捷凌厉,陶蛇招式依旧,“林中穿蛇难分辨”,“草蛇灰线目不见”,“醉酒大怒斩白蛇”,“百丈巨蛇吞天地”,双手如斧如戟,迎着双剑抓去,丝毫不惧。
保行见这老头性子老而弥坚,半步不退,心想:“你这一双手有何特异?当真不怕我斩伤了?”心生不忿,双剑一分一合,双刺不同方位,蓦地变招,朝陶蛇手臂砍下。陶蛇手掌一翻,已握住保行剑身。保行大骇,急忙来救,却也在陶蛇意料之中,另一只手如蛇扭动,将敌人另一条手臂缠上。
保行飞起一腿,想将陶蛇踢开,谁知手掌忽然滚烫,剧痛钻心,高声惨叫,不由自主撤剑逃开。只见他那双剑上冒起青烟,剑身变绿,显然沾上了剧毒。他赶紧看看自己双手,并无异样,稍稍放心。
陶蛇冷笑道:“毒入肌理,瞧是瞧不出来的。你快些服输,我给你解药。”
李麟洪在一旁怒不可遏,骂道:“你这老匹夫,怎地如此卑鄙?咱们同门切磋,你怎使这等歹毒手段?”
陶蛇脾气古怪,李麟洪越是斥责,他越是洋洋得意,反其道而行之。见保行脸色惨白,兀自犹豫,斜走两步,掌心按上红漆立柱,只听滋滋之音,立柱冒起白烟,登时出现了一块毒掌印,深入半寸,让人瞧着心底发毛。
保行惊恐万状,连忙道:“我服输,我服输。求前辈赐予解药。”
陶蛇笑了一声,说道:“承让了。”转身就回,竟要食言。保行怒道:“你这老泼货,怎地出尔反尔?”
陶蛇道:“我这毒掌功夫,侵入人体,虽然疼痛,但并无害处,也无需什么解药,不过用来唬人、毁物,倒是一绝。哈哈哈。看你吓成这般模样。”
保行大怒,趁陶蛇不备,又疾冲过来,想掐住陶蛇脖子,陶蛇一转身,抛出一枚药丸,恰好落在保行嘴里。保行奔行之际,呼吸急促,一时不慎。竟将那药丸吞落肚中。他害怕起来,俯身呕吐,稀里哗啦,竟吐出一大口鲜血。
李麟洪一拍桌子。怒道:“老贼,你怎使这等毒药?”
陶蛇笑道:“吐血之后,静养片刻,自然平安无事。但你这位小兄弟若想再偷袭老夫。毒血攻心,那可就难受得紧了。”
保行见这老头毒计百出,奸诈至极。心里惊惧,见了他仿佛见鬼一般。想要求解药,但陶蛇只推说没有,他不敢造次,心中忐忑,垂头丧气的走回酒桌,只觉四肢百骸,无不难受。
李听雨劝道:“陶老,大伙儿毕竟有同门之谊,你替他解毒吧。”
陶蛇大笑道:“堂主,你也太看轻老夫了。陶某五十岁后,除了对蒙古鞑子之外,绝不用致命毒药残害同胞。那药丸并非毒药,不过裹得是些猪血罢了,外头药壳,遇唾液而化,故而他会吐血。”
众人知他虽然诡计多端,但素来不打诳语,这才放心下来。李听雨命人扫去地上污秽,又用玫瑰金露擦地,消去气味儿。
李麟洪气恼,心想:“这保行号称机智,可也不过如此,被敌人耍得团团转,敌人奸诈,这才取胜,以武功而论,咱们原是不输的。”其实陶蛇武功远胜此人,就算不用毒手,也稳操胜券,只不过保行以兵刃对他空手,陶蛇这才以毒掌功夫稍稍教训,以示惩戒。
李麟洪念及于此,急于挽回败局,又道:“下一场,不用等了,快上,快上!”其余堂主被他硬拉过来,见他劳师动众,只不过为了与李听雨比武,本就稍觉唐突。此时他又连.战连败,气急败坏,毫无风度,都感不是滋味儿。
李听雨低声道:“咱们.....要不还是手下留情些?”他知道吴陵、赵风、玄秦都极为了得,雪冰寒、归燕然也非易与之辈,若全胜了,李麟洪当场便会翻脸。
吴陵道:“堂主,咱们只尽量不伤他们罢了,咱们习武之人,那是不肯服输的。”这些武林高手无论表面怎样谦和,内里各个儿心高气傲,所谓得饶人处且饶人,但非得稳操胜券,才会相饶,可不是故意容忍,存心输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