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宇微笑着向项重华道:“在下听闻庄梦先生博学多才,天下无双,没想到门下竟然还设立品酒酿酒一科。”
项重华拱手道:“在下习的是剑术,只是因为喜好才缠着师尊教授了些品酒酿酒的皮毛。若不是托李慕梅师兄的福,也无口福见识到腊雪阳春。”
郭宇讶然道:“阁下与李小将军很熟悉吗?”
项重华笑道:“我们私下非常要好。不怕您笑话,我还常常扮成他的侍卫混到雍宫里品酒,甚至还参加过几场国宴。”
郭宇神色和缓了许多,目光闪烁道:“李贲将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取,在雍国的地位有如神灵。所谓虎父无犬子,李小将军也定是文韬武略、智计无双的风流人物吧?”
项重华笑道:“他不喜欢兵法,只是缠着师尊学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旁门左道。前段日子干脆跑到青龙山了。”
郭宇笑得更和善,道:“阁下与李少主果然交好。不瞒你说,前些时候我在竹先生的门生里还看到了他。李家少主果然是玉树兰芝般的俊秀人物,也难怪……”
翼国一直摄于雍国威势,李贲更是一度连下数城,差点打到翼都。李慕梅是李贲的儿子,翼人自然对其忌惮三分。而李贲与项重华的关系势如水火也是天下皆知,只有少数人知道项重华和李慕梅是至交好友。郭宇显然打消了怀疑,指着立在厢房两旁的侍女,笑道:“我看两位一表人才,想必也令不少少女魂牵梦萦。这些姑娘纵然算不上绝色倾国,也个个秀外慧中、娴熟乖巧。两位若是喜欢哪个尽管带走。”
两旁的少女显然平日所受管教颇严,是以不敢喜形于色,但还是俏脸微红,愈发动人。
项重华大惊失色,秦非也忙起身推辞道:“阁下美意心领了。但大丈夫应以前程为重。功名未建,何以家为?何况我两人时常颠沛奔波于列国之间,岂不是委屈了几位姑娘?”
郭宇满不在乎地一摆手道:“只是女人而已,若是喜欢就带着,不喜欢便放下。再则送人做人情也是好的。有什么委不委屈的?”
众位少女依然纹丝不动地侍候两旁,眼里却有了泪意。秦非长大了嘴巴,不知说什么好。
项重华面有愠色,沉声道:“女人也是人,也是父母所生养。要了人家就应该负责任,若是只求自己一时高兴便随意抛弃,跟只知**的禽兽有何区别?”
秦非连连拉他的衣袂,却被他一把甩开。
郭宇讥笑道:“女人都是祸水。昔年雍王独爱息缕依,结果闹得后宫生怨、权贵不宁,反而在对息缕依生厌后一帆风顺、上下齐心。可叹他不吸取教训,晚年又弄了一个息丽华。虽然他已不用再担心因为女人得罪权贵,但结果还不是被息丽华玩弄于鼓掌之上,老命都快不保?”
秦非在桌下紧紧拉住项重华的不住颤抖的佩剑,看到他紧攥成拳的手掌已在发白。
郭宇看着杯子里的美酒,接着道:“还有那个冲冠一怒为红颜的项重华。天下女子皆赞美他情深不移,我看他只是个白痴。倒是真的敢爱敢恨,但落得个什么?挚爱的女人成了白发老叟的姬妾,自己也沦为逃犯。哼!情爱误人、红颜祸水。人说息国是美人窝,我看它就是一个害虫洞。那个息雅也不是个省油的灯,早晚要搅得姜国玩儿完。”
秦非手掌一阵火辣辣的痛,项重华的重剑已经抽出,指向郭宇的眉心,怒骂道:“你再骂一个字试试!”
郭宇的眼睛霍然亮起,嘴里却淡淡道:“闻说玄武潭的剑术天下独绝,在下早就想领教。不过在下向来爱好宝剑,可否请阁下先拔剑一示?”
项重华干脆地道:“好!”秦非大呼着朝重剑扑了过去,被项重华掀翻在桌上,盘碗“噼里啪啦”摔碎一地。
项重华忙将他搀扶起,秦非咬着牙道:“住,住手。不得无礼。”
郭宇却洒然离席,悠悠道:“阁下怎么不拔剑了,是舍不得叫在下一睹宝剑风采还是……”淡淡向项重华一扫,嘴角挑起轻蔑的笑。
秦非急得简直要冒火,脸上却笑得更加谦卑,站起来整整衣衫,深深作揖道:“我这位兄弟性子鲁莽,实在抱歉。我们还要赶路,恕难奉陪。阁下保重!”
郭宇扬声道:“站住!在下好意宴请,两位说走就走岂非太小瞧人?”向项重华道:“在下不过想看看宝剑,难道阁下有何难言之隐?”
秦非挡在两人之间,陪笑道:“阁下真会说笑。一把破剑而已,阁下想看便随便看,还望莫要污了您的眼才好。”
郭宇喝到:“住手!”指着项重华一字字道:“在下想看的是这位壮士拔剑。”顿了顿,冷笑道:“不拔剑的话也可以,但要请阁下骂上两句‘息国是贼窝,息雅是祸水’。”
项重华狠狠道:“拔剑就拔剑,你可不要后悔。”郭宇冷笑道:“求之不得!”秦非还想阻拦,已被郭宇一把推开。
忽听房门“砰”地一声洞开两边,郭宇一手捂着双眼,旁开几步,怒道:“是谁在捣乱?”回首一看,愣住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