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邪冷笑着道:“我现在是若邪,已经不再是虞夫人了,你可以放手了吗?”
项重华的手抓得更紧,冷冷道:“你永远是我的女人,你就算死也要跟我葬在一起。”
若邪紧紧咬着嘴唇,贪婪地看着眼前这个毕生最爱和最恨的男人,似乎是想将他的样子永远刻在心里。
悬崖上隐隐传来骏马的嘶鸣和马蹄声,夹在河水的咆哮声里显得格外惊心,土块簌簌落下,枯树已经大半被掀出土里,摇摇欲坠。
若邪一咬牙,扬声道:“你还记得当年你去万乐城经过荔城时,险些被刘羲纬的人现的那个夜晚吗?”
(见《绝色江山》第四卷《尘埃落定》第二章《飞来艳福》)
项重华一愣,手不经意间略微松了一些。
若邪看着他,嘴角挑起一个讽刺的微笑。
项重华的手也无意识地松了力。
灯火阑珊处欲说还休的看不清面目的女子,以及那醉心的缠绵温柔、临清晓的别泪与那块玉珩纷纷涌上心头。
难道,她并不是若邪?
项重华惊异地看着笑得暧昧的若邪,手豁然一紧,大声问道:“告诉我,那晚那个女人到底是不是你?”
若邪淡淡地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她的手迅击向项重华的手腕,项重华手臂一麻,紧接着被若邪运掌推向悬崖上方。
她的身子如一片落叶般缓缓沉向江水,脸上却挂着笑容,道:“若想找到答案,就活下去吧。”
项重华想要抓她,但掌力的强大的反作用力使得她迅下落,顿时便没入了滚滚的河水里。
项重华只得运足力气,在身子飞向枯树上方时踏住枯树借力,落在了悬崖上方。他疼心疾地看着峭壁下,滚滚的江水浊浪翻腾,早已不见佳人踪迹。
项重华悲鸣一声,双膝跪地。
马的嘶声渐行渐浓,与风声水声杂成一片,几只被惊飞的大雁拍着翅膀仓皇地扑上天空,惊恐的啼鸣拔地而起。
忽地一声尖锐的惨鸣划空传来,晴空中最高的一点黑点直直地坠向大地,其他大雁则在空中盘旋,出一阵阵令人心碎的哀鸣。
一身戎装的刘桓珩左手抓着焕日弓,单手持辔策马而来。滚滚黄尘如同江河的骇浪般,在马蹄下不断涌起,紧接着出现的则是几乎覆盖了整个地平线的兵卒和战马。
项重华站起身子,直视着前方苍茫的一片黑色,视野却毫无焦点。刘桓珩嘴角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左臂一横,先锋的骑兵纷纷勒马,步兵则迅停步。动地的喧哗声瞬间停下,只剩下他得得的马蹄,傲然前行。
刘桓珩微笑地俯视着这位一统天下,傲视群雄的杀父仇人,右手轻松地勒挺缰马,翻身跃下。
此时他和项重华的距离不到十丈。凭借着刘桓珩惊人的臂力与射箭技艺,即使远上几倍也足以将对方一箭穿心。但他的脚步却没有停,一边从背后抽箭拉弓,一边直直走到了项重华面前。他的一举一动依然充满了懒散和随意,却透出十足的杀气和霸道,宛如一柄蒙着微尘的寒光熠熠的利刃。
项重华依然茫然地看着前方,任那支冰冷的箭头对准自己的额头。
刘桓珩看着他的眼,唇边绽出一个顽皮的坏笑,道:“重华叔叔,可否赐教忆奴几招?”
项重华的眼睛豁然亮起,如同骤然燃起的烈火。
刘桓珩心里无意识地一惊,退后几步,但马上恢复了笑容,随手把焕日弓扔在了地上。
项重华默然捡起地上的重剑,看也不看刘桓珩,只是自顾自地温柔地地擦拭着剑身的土。好像他手中捧着的并不是一把无生命的利刃,而是佳人梨花带雨的面容。刘桓珩冷哼一声道。
“项重华,你害怕了吗?”
项重华依然没有看他,悠然道:“你小子连马步都是我教的,我何须害怕?”
刘桓珩冷笑一声,道:“项重华啊项重华。难道,你以为你还是以前那个力能扛鼎,拔山倒海的天下霸主吗?”
项重华忽然抬起双眸,眼中厉芒电射,冷冷地道:“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