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此时二哥还放松了警惕,让以然的前夫有机会偕同他们共同的儿子主动出击,那二哥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陆习染瞧得出来,她二哥虽然是个情场浪荡子,可是自从遇到以然之后,就没有再主动招惹那些花花草草了。
连投怀送抱的女人,不管燕肥环瘦,也一贯都被他给毫不留情地拒之门外了。
二哥输就输在跟以然还没有个孩子,那报纸上是二哥瞎编的。
或许这并不是二哥生气使然,而是他借机说出自己的心声,他想要个跟以然共同的孩子,这样他才更加名正言顺,更加有安全感。
不管怎么说,陆习染自然是支持自家二哥的,以然那什么狗屁前夫,自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早被她给三振出局了。
陆习染觉得她二哥,虽然是交往过不少女人,可那些个女人跟以然是不同的,那些个女人恨不得早日嫁给她二哥,成为陆太太,以然是二哥在乎的,可比不得那些个女人。
“小染,我们最近冷战了。”
陆晋鉨也没有嫌弃陆习染聒噪,她的话,多多少少还是听了进去的,或许,女人比较了解女人。
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小染跟习染能够成为好友,肯定也是有她们相似投合的一些地方的。
或许,她真的能够开导开导下自己也不一定。
最近,因为跟以然冷战,导致他自己在工作上一直专心不起来,明明往日里花上一小时就能解决的事情,如今都要花上三四小时,还会犯些低级的错误。
陆习染已经瞧出了端倪,也不吃惊了,委婉地劝道,“二哥,男女之间也并不可能每天都是如胶似漆的,冷战是正常,但是可不能冷过头了,让别人有机可趁。”
陆习染为了韩子初,还特意去研究了心理学,尤其是男女方面的关系,可是下了不少功夫的。
陆晋鉨似懂非懂,其实他虽然被誉为师奶杀手,可他对女人的心思上,还是琢磨不透的,虽然身边也有不少朋友,可是他从来不屑把自己的心事与他们分享。
“我知道,可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淤积在心口的一口浊气,呼之欲出,现在也是明白了,她就是一朽木,不可雕也,她根本就不会低头过来跟他认错。
当初自己虽然是有些过激,可那也是她给逼的,他不想一再上演这样的局面,在对她开始上心的同时,自己俨然就落于了下风。
也怪不得他不自信,冷宸瀚可是有冷西爵这一枚金牌护身的,可自己,跟她之间,徒有一纸协议,她哪怕违约走人最多也就对自己怀有几分愧疚而已。
起初,他是喜欢上她淡漠的性子,对自己不屑一顾,想要挑战她的底线,将她给收为己用,纳入羽翼之下,可是不知不觉间,渐渐对她上了心,变成了势在必得。
立场的改变,让他明白了他不能还是继续沿袭初始的手段,可是她这人,又软硬不吃,威胁不了,他能怎办?
何况回来之后,她最上心的始终是她儿子,这潜在的危险,他岂会袖手旁观视若无睹,一时半刻就不能将他从冷宸瀚身边给夺过来。
就目前调查,冷宸瀚对冷西爵的在乎至少比自己想象中来得多多了。
“哥,你有什么好置气的,能置气其实是好事,走到我这一步连置气都无能为力了,才是真正的可怜。就目前而言,你还是幸福的,至少,在我看来,比我幸福多了。所以,你要好好珍惜目前得之不易而来的幸福。”
陆晋鉨的嘴唇逐渐抿紧,最终变得一声不吭了。
显然,他是把习染的劝谏听进去了。
习染见他出神,也没有多加干涉,而是拿了衣服转身去浴室换衣服去了。
她想想,以然也就快到了,何况感情的事情,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自己要是不想清楚,旁人费尽唇舌,也是无济于事。
习染穿戴完毕出来坐了一会儿,就有敲门声响了起来,她以为是以然到来,没想到看清造访的这个来人时,惊了一惊,是应该还待在陆家庄的凌琼琳,二哥曾经的未婚妻。
她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陆习染去开门的时候,陆晋鉨其实也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了,他见小染一直站在门口不进来,不由觉得奇怪,于是也跟着走了过去,没想到看到了一个不速之客——凌琼琳。
他当即就蹙起眉头来了,满脸厌恶,声音冷得不能再冷了,“你来干什么?我这不欢迎你。”
“晋哥哥。”
凌琼琳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面孔,她总是习惯了以这样待人,多年来没有改掉。
只是对很多男人奏效的这一招,在陆晋鉨面前,总是会失效。
“你是不是射雕英雄传看多了,天天靖哥哥靖哥哥的烦不烦,我二哥不喜欢你,你缠着他不放干什么?”
陆习染的含沙射影,让凌琼琳那一双大眼睛立刻多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陆习染这个程咬金,自己得不到幸福,就见不得别人幸福,活该被人甩,对于习染的被抛弃,凌琼琳是幸灾乐祸的,她对陆晋鉨多年苦追不到,他逃了,还以为陆家的小公主会修得圆满的爱情分,没想到也没见得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凭什么她颐指气使地骂自己,凌琼琳哪会服气。
“晋哥哥,我跟家里人闹翻了,我没地方可以去了,所以来投奔你,求求你收下我好不好?我保证不给你添乱。”
凌琼琳目光落在陆晋鉨身上,声音里,尽是委屈。
陆晋鉨有些不耐烦了,陆习染也不由开始替二哥着急起来,这以然就快来了,二哥明显是在乎以然的,可不能让这不知从哪知道他们行踪的凌琼琳给破坏掉。
有她在,就没有什么好事。
“凌琼琳,我曾经说得很清楚了,我跟你不可能,当年的事情,我还没跟你计较呢?你还死皮赖脸出现在我面前,你到底还有没脸?”
陆晋鉨抬起眼睛看了看她,口气自然是不善的,对于凌琼琳,他是看一眼,嫌恶一眼,当她是病毒细菌,也是在情理当中。
陆习染为之一愣,当年,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也不清楚。只记得二哥很生气地要解除跟凌琼琳的婚姻,可是家里人并没有同意,他于是火大地离家出走了。
陆习染如今听来,觉得当年二哥跟凌琼琳之间肯定有过什么瓜葛,不然一贯教养良好、矜贵优雅的二哥,岂会每次看到凌琼琳都是满脸厌憎之色呢?
“晋鉨,当年是我不好,可是那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别人过,没人知道,所有的人都以为你我之间是清白的。”
凌琼琳双肩不由自主抖了一抖,她其实也恨死自己当年的自作主张了,若非如此,也不会逼得陆晋鉨远走他乡这么多年,自己没得半点好处。
陆晋鉨也不想绕圈子,于是开门见山,“你这是指望我负责?”
他轻轻地低笑了起来,觉得凌琼琳真是恶心死了,当年她下药强上了他,才会让他一怒之下离家出走。
他是一直讨厌这个女人,但是还没有想过离家出走,她那一行为,倒是让他彻底下了决心离开那个肮脏不堪的家。
上了这个女人,每每想起,他都觉得自己恶心。
“嫂子,你什么时候来的?”
陆习染惊呼一声,陆晋鉨不由视线也绕到了凌琼琳的身后,凌琼琳身材高挑,一米七零,又穿了高跟鞋,所以成功挡住了陆家兄妹的视线。
何况陆晋鉨对凌琼琳厌恶到了极致,自然是不会多看她一眼,过多停留一秒,都让他觉得作呕,所以,也没能在第一时间看到以然。
以然微微仰着头,凌琼琳的退开几步,终于让她看清了他的表情,他却是审视般地看她,或许是在估量她到底听了多少。
“该听到的我都听到了,不该听到的我也听到了。”
她缓缓地道,她被陆晋鉨那样的眸光盯得极不自在,她真正听到的其实也就那么两句,鬼使神差却说了这样的一句。
她是从凌琼琳说“晋鉨,当年是我不好”开始的,她现在是一点即通了,总算是明白了一点,难怪凌琼琳对陆晋鉨总是不撒手,因为当初他们早就有染了,陆晋鉨吃抹干净,却不认账了。
陆习染暗暗叫糟,真是晦气,就知道凌琼琳来没好事,果然把好事给搅和成了坏事。
不管如何,二哥当年的确跟凌琼琳发生了什么,这一点,是撇不清的了,也不知道以然会不会在意。
更可气的是凌琼琳还站在这,一点也不识眼色,老僧不定地站着,难不成真想指望二哥负责?
凌琼琳其实是跟着陆习染来的,陆习染要去找陆晋鉨,她正好偷听了陆习染跟陆家老太太的讲话,所以心思一动,就跟了出来了。
跟家里人闹翻,更是无稽之谈,她这人,不会不给自己留后路的。
方以然的出现,她倒是还真没想到,不过方以然的出现,倒是让她更加满意了,最好让这个方以然知难而退,陆家人对她可是极为不满意的,自己除了陆晋鉨不待见自己,陆家人好歹是认同的,可这方以然就不同了,真没想到她这么有手段,一个二婚还给前夫生了儿子的女人,居然还让晋鉨点头答应让他进门,还为她举办了个盛大轰动一时的订婚宴,估计结婚宴规模也不会小到哪里去,艳羡旁人。
或许是在总统套房,室内温度宜人,陆晋鉨只着了一件深紫色的丝质衬衣,极其有型,领口敞开了两个扣子,熠熠生辉的钻石袖扣折射出璀璨夺目的光华。
他眉峰微动,“进来吧。”
以然怔了怔,闻言,也跟着走了进来,其实听到这些,她心里也极为复杂,总觉得不凑巧听到了不该听到的秘密,让她极度得不自在。
明明应该难堪的是陆晋鉨而不是自己,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产生这样消极的情绪来,或者他的态度太过大方自然。
眼见凌琼琳也要跟着进来,陆晋鉨的声音冷下了三分,“这里不欢迎你。”
砰的一声,陆习染成功将门关上,将讨人厌的凌琼琳给隔绝在外,饶是凌琼琳敲门声不断,里头的几个人依旧是无动于衷。
陆习染尴尬地冲以然赔笑了下,欲要出言解释,或者为二哥说些好话缓和下气氛,没想到二哥倒是先了口,他的神色高深莫测,看不出喜怒来,“今天玩得还痛快吗?”
他这话,分明是找茬,针对以然的。
以然先是微微吃了一惊,继而抬头认真地打量起陆晋鉨来,他这是问罪,还是想要在自己身上发泄对凌琼琳的怒火呢?
陆习染不禁为二哥捏了一把汗,明明刚才浪费了这么多口舌,二哥也服软认清了现实,可经由凌琼琳这么一闹,二哥不会因为难堪的过往被人听到了要恼羞成怒了吧?
话音落下,陆晋鉨真觉得自己疯了。
只有丧失理智的人,才会把自己逼入这样的境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果然,以然闻言之后,原本坐得还算笔直的身子,慢慢地变得僵硬了起来。
痛快跟不痛快就只字之差,她的表情,逐渐地沉了下来。
室内的温度,也因此一降再降,连气压也一并低了下来。
她脸上连堆上客套的笑容,都免去了,用云淡风轻地语气道,“痛快。”
如果这是他想要的答案,那么她就不吝惜。
凌琼琳的事情,其实她根本就没资格跟立场计较跟质问他的,他应该知道的,为何非要当着习染的面给自己难堪呢?
恼羞成怒?还是想要借机提点她,她也没比他好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