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到什么了?”
以然维护了下自己的地位,然后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妈妈,等下你故意装作接了奶奶打来的电话,挂了后就一直哭,爸爸问你,你也别理会,还是一直哭,我想你这样坚持个几天一直不告诉爸爸,爸爸肯定会自己调查然后知道爷爷的病情真相。我们只要静观其变,爸爸要是心有所动,我们就趁火打劫。”
前面说得有模有样的,以然正想表扬他这心理战打得极好,对于他爸这样内心强大的人而言,都不失为一桩好的计谋,没想到后头突然来了个“趁火打劫”,画蛇添足了,成语乱用。
“那我们试试。”
攻心为上,冷宸瀚必定会将信将疑,以然越想越觉得这法子可行,于是效仿打算照搬照抄了。
当晚,很凑巧,冷母正好打了一通电话过来,以然于是更加顺理成章了,真情流露了,这电话一结束后,她就显得郁郁寡欢了起来。
冷宸瀚敏锐地感觉到她的难过跟哀伤,“出了什么事?”
她被他一问,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个不停。
以然本来思及冷家两老跟自己的处境,还有跟宸瀚之间深得化不开的仇恨,一种无力感就这样击中了她的尾椎……
这样棘手的局面,饶是她两面三刀,也欲哭无泪,这一来二都是弄巧成拙,撼动不了他半分。
她没有理会,继续流泪。
她甚少在他的面前哭得这般的凄惨,冷宸瀚铁打的心也被她哭得手足无措了起来,一边不停地帮她擦眼泪,一边又不停地追问。
“以然,你别哭啊,跟我说,到底谁欺负你了?”
“是不是你姐的事情?”
最近方以媛跟张平之回了,那个李飞媛也离开了z市,当然自己也找人恐吓了一番李飞媛把她给吓得逃得远远的,估计没有心情再回来蹦达了。
应该不会是以媛的事情,可他又一时半刻想不出别的来。
她摇了摇头,又不肯说了,又继续哭。
冷宸瀚咬牙切齿,心里却狠狠揪成了一团,都说女人的眼泪是俘虏男人的最佳武器,果不其然,以然的眼泪,对他的攻击力是致命的。
他此刻是恨不得只要她不哭,她就算想要天上的星星,他都会想方设法给摘下来。
他又跟着试探了好几回,最终得来的是她期期艾艾的啼哭,还有一句“我不想说”打发了他。
这样的以然,冷宸瀚真的是没有经历过,他也没有处理这类突发状况的经验。
后来,他实在是感到头痛欲裂,于是只得抽身离开了书房找人调查那通电话是谁打来的。
以然要是知道她查电话的来源应该庆幸并不是随意糊弄,而是真实的,不至于被立刻拆穿。
晚上的电话,是一查便知,不过内容是查不到的,居然是冷宅分机号打来的。
至于冷宅出了怎样的事情,最早明天才能给答复,这的确是需要时间,冷宸瀚是知道的,不可能自己一问就能给答案,可他此时却没由来感到暴躁起来,沉不住气,一贯引以为傲的冷静消失殆尽。
他在书房坐立难安,难得回房来看到的是她哭睡着了,连身上的外套都忘了脱,估计是太累了。
他轻手轻脚帮她脱了,再给小心翼翼地盖好被子。
以然嘤咛了一声,翻了个身,往他温暖的怀中挪了挪,找了个最为舒适的姿势,睡觉。
她方才是假寐的,不过拥着他窝着,很快就真正睡着了,心里也有了底气,他今晚的表现都在自己的预料之中,他的着急跟关切,她也都一一纳入眼底。
这个男人,对自己的眼泪毫无抵抗力,不然的话,以他超高的智商,不会毫无察觉到异样的。
她的眼泪,哭乱了他的心神,她还是有些骄傲的,这样的男人,只为她疯狂。
这个男人,是她的,他的风华,他的光彩,只为她一个人绽放。
冷宸瀚醒来得很早,醒来发现她还睡得很熟,她怀孕后睡得比较酣甜,不再浅眠,对他而言,这是个好现象。
他自然是不想惊动她,她却跟一只八爪蟹一样缠得他四肢动弹不得,他苦笑,还真有些挑战性,在不惊扰她睡眠的前提下安全下床。
他手脚很轻很轻,一边还不忘查探她的动静是否有异,几乎是屏住了呼吸,等到他成功脱离她的禁锢,发现自己后背居然一片濡湿了。
比干体力活还累,也就她有这个本事。
坐在窗明几净的偌大办公室里,他也无心工作,一想起她昨晚泉涌似的珍珠,就丧失了兴致。一直受雇于他的私家侦探效率颇高,在他上班后一小时就来了电话,给了一个明确的答复,“冷宅里的确是出事了,冷轩逸得了脑瘤,若非是我侵入各大医院的病患系统获悉的,估计还真很难联想到。”
私家侦探的这一则消息,还真的是一鸣惊人,冷宸瀚还未堪堪消化,私家侦探又继续道,“外界现在还没有任何风声传出来,他的脑瘤暂时还是良性的,不代表没有恶化的可能性。我能提供的目前仅止于此,要不要继续跟踪此事的进展下?”
冷宸瀚沉吟了片刻,连他都没有察觉到自己狠狠抿紧了唇,“要。”
一个沉得有些压抑的字眼,从他的齿缝间蹦了出来。
跟私家侦探结束通话之后,他一双深邃的凤眸波澜不兴如寒潭,让人从心底发寒,他面无表情,更令人望而生畏。
小胡正好这个时候进来找他,挂在脸上得体自在的笑容都变得牵强起来,懊恼自己在错误的时间闯了进来,她不由自主愈发的神色恭敬了起来。
“楚总,这是销售部这个季度的报表,我已经拟出跟上个极度的营业额对比了,请你过目一下。”
小胡胆战心惊地说完,面色拘谨的不行。
“你这是在害怕?小胡?”
冷宸瀚答非所问,小胡心跳骤然漏掉了一怕,她的表现有那么明显吗?
不过这不适合在这般场合说的话,她岂敢会不自量力说实话呢?
“没有,”她干巴巴地回道,“楚总我刚想起我还有一份报表还没有做完,侥幸想到了一个漏洞。”
“那你先出吧。”
冷宸瀚并没有为难小胡,小日里表现可圈可点,他通常要发泄也不会找她。之前的培训替代男秘书家里正巧又出了点意外,以至于小胡一直还留在身边担任秘书的职位。
“好。”
小胡匆忙离开,转过身松了一口气,瞬间还没有走几步又被喊住了,“小胡,你送过来的那份报表我还没有看过,不留下来给我过目的吗?”
小胡尴尬地笑笑,“抱歉,楚总,我给忘了。”
她规矩放好,才落荒而逃。
冷宸瀚对此,眸底深处一闪而逝过一抹笑意。
不过,这笑意很快就被敛了,他的思绪又绕了回来,没想到……没想到那个人这么快就遭了报应,连自己都不用出手了。
良性的,老天爷还真是优待他。
以然昨晚的眼泪,没想到是为他流的,亏他还心痛难忍。
她是想要借此激起自己罕有的同情心吗?
他并没有想过那个人这么快就会死,不过想必他也不是一个怕死之人,就由着他自生自灭吧,别妄想他巴巴地跑过激起他的求生意志,哼。
以然的眼泪,流得真不值,为那种人白白浪费了那么多眼泪。
为什么她就是不死心呢?
那个人真的是不怎样,不是一个良善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