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这个时候,还是嘴硬!莫非你要去你那个情夫柳明?”武官横笑道。
“柳明?”春娘眼神闪过一丝柔情,“他比你们强上千倍万倍!我真后悔接了这桩任务,去杀那柳明!”
武官冷笑道,“死到临头了,还是念及着你串通之人!”
那些冰冷的弩箭无情地对着自己,春娘明白自己随时就要奔赴黄泉。
才出虎穴,又入狼窝。春娘莫不慨叹自己命运之波折。
“你们来吧!”春娘双拳握紧,闭上了双眼。
“嗖嗖”数十声破风之响。
春娘一皱眉,却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睁开双眼一看,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倒下了不少弩手。那武官见形势突转,已是战战兢兢,面无血色道,“你……你……”
刹那间,那名武官双眼一瞪,倒地而去。一名青年走上前来,扶住中箭的春娘。
“柳相公……”春娘虚弱无比,额头汗涔涔而下。
“春娘……”柳明赶紧一步扶住道,“我一直不放心你,所以让镖局里的护卫在附近守着,怕你遇到危险,请你不要介意。”
春娘脸上泛起微红,虚弱道:“多谢柳官人相救,只是我的父母双亲……已经被贼人所害……”她指了指桌上的桃木盒子。
柳明见到春娘双亲尸首分离,气得牙关打颤:“杀老弱病残,算什么英雄好汉?”他转身看着门外的高武道,“今日……这里的人,不留活口!”
高武见柳明神情狰狞可怕,知道他现在情绪激动,是谁的话都听不进去。于是,他把本要劝解留下几个人审问的话咽到肚子里了,朝几个镖师偷偷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还是要留一个活口。
屋外血光四溅,兵器相交“铮铮”之声不绝于耳。
没过半天,那几十名埋伏的弩手被干得一干二净。
柳明抱着春娘,焦急地上马赶往附近的医堂。一路上,柳明让春娘背靠在自己身上,双手牵着缰绳,信马由缰奔驰起来。
此时,马上颠簸,春娘一缕秀发荡漾在他的额前,女性的天然体香沁入鼻中,让他有些心猿意马。
柳明心中暗骂自己,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想这些男女情情爱爱的事情,现在是春娘的性命要紧,随即收敛心思,专心骑马。
但是他并不知,身前的春娘虽是紧闭眼睛,可也是脸泛红潮,孤男寡女的肌肤相亲,马背上的颠簸摩擦,让她有种奇怪的感觉。
此时,柳明感到怀中的春娘头偏了一偏,轻启朱唇,像是用最后一丝气力道:“贝州……你要的答案都在贝州……”
“贝州?”柳明眉头紧锁,继续问道:“你说指使这件事的人,在贝州?”
春娘此时额头虚汗频冒,浑身发烫,再也没办法答话,这让柳明心中焦急无比,快马加鞭,赶往医堂。
等柳明感到城内医堂之后,春娘仍旧昏迷不止。医堂的大夫告诉柳明,春娘伤得极重,即使用心调养,恐怕这春娘,也还要一个月才能恢复意识,开口说话。
柳明心中一阵担忧,嘱咐医堂的大夫好生照顾。他看着虚弱的春娘,心绪复杂,慨叹世事难料,两日前,对方还是要夺去自己性命的刺客,可如今,自己却为对方的生死牵肠挂肚。
他又是叮嘱了一番大夫,便走出医堂,到了府衙,向王素禀报。
原来,两人早就商议定出了这一大胆的策略。柳明本来就是奇谋诡计层出不跌,碰到王素这个曾经庆历新政的开拓者,也是极有胆色,便上演了这出“捉放曹”。
假意放春娘,再引出真正的幕后黑手。柳明没想到,自己此番计策,倒是救了对方。府衙内,那王素得到柳明的汇报,半忧半喜。喜的是,关键证人还是保住了。忧的是,这春娘伤得极重,短时间内怕是恢复不过来,这线索,算是又中断了……
现如今,只能等待春娘苏醒,再便宜行事。
王素派了一队步甲,日夜守候在医堂四周,保卫春娘的安全。同时,他督促柳明需尽快从这驿站截杀的阴影中走出来,因为——殿试就快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