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晚熙宁安排的一切,他怀疑一切都是熙宁蓄意计划的一个圈套,为的就是留住他,然后才给了恶人对枫儿下手的机会。
薛子沐用眼角的余光瞟了他一眼,其实他只是发泄一下内心盛怒不平的气愤,他并不相信易呈墨会对枫儿不利,从他这么多年对郝若初的默默付出就足以证明。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着,夜色又陷入一阵宁静中。
“你打算怎么跟她交代?”过了许久,薛子沐才对着夜色,又沉重的开口说道。
“当务之急,不是怎么跟她交代,而是找一个可以让她活下去的寄望。”易呈墨一脸凝重的说道。
他们都很清楚,枫儿一直都是郝若初活下去的希望,如果连枫儿都弃她而去,她恐怕也会彻底崩溃;这个结果是他们都不曾想象到的,也是他们永远都不希望看到的惨剧。
“你想瞒着她?”薛子沐眉头锁的更深了几分;因为他认为这个可能根本行不通。
“我知道有一种药,既可以解毒,也可以延续寿命,只是……”易呈墨欲言又止,暗自默默的深叹了一声。
“只是什么?”薛子沐迫不及待的问道。
“使用这种药,最好的结果也只能维持三到五年的寿命。”易呈墨说出这些话的瞬间,内心仿佛千刀万剐。
这么说来,枫儿还是没得救;而最好的法子,也就是再给他三到五年的生命。
“什么药?”薛子沐在内心酝酿了许久,才冷冷的问道;虽然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但不难从他的语气中分辨出他内心的沉痛。
“毒药。”易呈墨重重将两个字脱口而出。
薛子沐转眼一脸不明的看着他;难道他所谓的唯一之法,就是以毒攻毒?
易呈墨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他这个时候,反倒是淡定的说道:“你不用这样看着我,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用剧毒来侵蚀枫儿体内的剧毒,当然毒吞毒的最后结果,就是人和毒具亡。”
“你凭什么拿他幼小的生命做实验,你有什么权利这么做?”薛子沐一把揪住易呈墨的衣襟,因为束手无策,他把心里全部的无助和愤怒都发泄在易呈墨身上。
不然他不知道自己会做出怎样冲动的行为,他怕自己连易呈墨的一半冷静都达不到。
“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怎么做?怎么做?”易呈墨一怒之下,反抓住薛子沐的衣襟,也一脸冷凛的怒吼道。
两人一时都陷入愤怒中,你抓着我,我揪着你;你瞪着我,我怒视着你,虽然就这样僵持着,但他们都载着同样的心情,那就是无处可发泄的愤怒和悲痛。
“我去找她要解药。”最终还是薛子沐先松了手,话毕,他便掉头就走。
他不能接受枫儿就这样被毒害,哪怕是和贞岚同归于尽,他也不能置枫儿于不顾。
“你给我冷静点,薛子沐!”易呈墨一把扣住他的肩膀,试图阻止他;但是薛子沐的非常迅速的转身,抬起胳膊避开了易呈墨的手,身体后仰,顺利的躲开了他的阻止。
易呈墨也没有轻易罢休,他眼疾手快的上前,试图去擒住薛子沐的肩膀;两人一进一退,一闪一躲,交手了几十招下来,并没有分出胜负。
“够了!”纠缠不休之下,易呈墨气愤的发出一声制止;将薛子沐伸过来的拳头,紧握在掌心里。
薛子沐内心的愤怒,终于也发泄了差不多,冷静下来的他,清楚的知道自己还是要面对事实。
“你我都没有权利去对付她,眼下只有一个人才够资格去对付她。”易呈墨板着一张俊脸,一脸冷凄凄的说道。
薛子沐冷眸微缩了一下,一道冷凛的光芒,由深而浅的划过眼底;他很清楚易呈墨所指的那个人应该就是郝若初,当然,他说的没错;郝若初和贞岚之间的新账旧账加起来,也该是时候了结了。
“你打算把枫儿的事情瞒着她吗?”薛子沐终于收回拳头,有点低沉的说道。
“现在告诉她还不是时候,兴许哪一天,我们可以利用这件事,彻底激发她们之间的战争。”易呈墨当然不想用枫儿的遭遇来打击郝若初,而且现在告知郝若初这个消息,无疑是把她往绝望中送。
到时候,郝若初恐怕不但没有心思跟贞岚斗,甚至连自己活下去的希望都不能保证;所以他不能让这件事发生;但如果在郝若初决心对付贞岚之后,再从中把贞岚对枫儿下毒手这件事隐隐露出来,那时候,只会让郝若初对贞岚的恨更深,更彻底。
薛子沐鼻头微微酸涩了一下,眼眶中洇上一股热潮,喉咙滑了一下,压着哽咽的音声,他沉沉的说道:“你确定能保住枫儿短暂的生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