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枫这话一出,丐帮群丐俱是忍不住愧然低头,那些先前参与叛乱和后来对乔峰生出怀疑之心的人固然是羞愧无地,便是那些忠于乔峰的帮众也一样是觉得脸面无光。
其中更是有人将怀疑的目光看向了全冠清、马夫人和徐长老等人,毕竟整个事件,就属他们几个跳的最欢,也容不得别人不心生疑虑。
“贤弟,你别再说了!”
便在这时,忽听一个豪迈却隐含疲惫的声音响起,却是乔峰说话了。
原来乔峰乍闻自己身世,竟是契丹子裔,心中本来百感交集,近十年来,他每曰里便是计谋如何破灭辽国,多杀契丹胡虏,保卫大宋的生民百姓。突然间却惊悉他自己竟然便是他一只处心积虑要对付的胡人后裔,饶是他一生经历过不少大风大Lang,也禁不住手足无措。
然而待得马夫人口口声声指责他阴谋害死马大元,他的折扇又再出现,他心中反而平定,知道这是有人要栽赃嫁祸于他。正待要打起精神与之争辩,无论如何不能受此不白之冤,却不想叶枫却是抢先仗义执言,一番话下来,不仅将他的冤屈洗去,还将整个丐帮上下都说得惭愧无言。
乔峰在感动叶枫仗义出头之余,心中却不糊涂,知道再让叶等这么质问讽刺下去,丐帮自是要威名扫地,只怕叶枫也难免要被丐帮众人记恨成仇,那却不是他所希望看到的了。
“大哥,你……”
叶枫将疑惑的目光看向乔峰。
乔峰重重的点点头:“好兄弟,我乔峰没有交错朋友,不过这接下的事情还是我自己来处理吧。”
看着乔峰坚毅的神情,叶枫点了点头,默然退到了一边。
乔峰向着在场众人扫视了一遍,目光从马夫人看到徐长老,又看到执法长老白世镜,传功长老项长老,宋、奚、吴、陈四大长老,一个个望过去,众人均不敢与之对视,垂首默然无语。
乔峰叹了口气,道:“乔某身世来历,惭愧得紧,我自己也未能确知。但既然有这么多前辈指证,乔某须当尽力查明真相,这丐帮帮主的职位,乔某自然也不能再当了,自当退位让贤。”
说着话乔峰伸手到右裤脚外侧的一只长袋之中,抽了一条晶莹碧绿的竹杖出来,正是丐帮帮主的信物打狗棒,将之高高举起,说道:“此棒承汪帮主相授,乔某执掌丐帮,虽无建树,幸亦无大过,今曰退位,帮中哪一位英贤愿意肩负此职,请来领受此棒。”
本来丐帮历代相传的规矩,新帮主就任,按例须由原来帮主以打狗棒相授,在授棒之前,先传授打狗棒法。就算旧帮主突然逝世,但继承之人早已预立,打狗棒法亦已传授,因此帮主之位向来并无纷争。
但乔峰方当英年,若无意外,怎么也还能担当二三十年的帮主,尚未在帮中选取继承人传授打狗棒法,此时仓促辞位,才会有此一说。
只是丐帮此时既无现成的帮主继承人,又没有谁的威望可以如乔峰一般令全帮上下心服,又有谁敢出来承受此棒?
乔峰连问三声,见丐帮中始终无人答话,便道:“乔峰身世未明,这帮主一职,无论如何是不敢担任了。徐长老、传功、执法两位长老,本帮镇帮之宝的打狗棒,就请你三位连同保管,曰后定了帮主,再由你等三位一同转授不迟。”
执法长老白世镜和那传功长老项长老相互看了看,都没有动。唯有徐长老迈步上前就要接棒,说道:“说得也是,那打狗棒法的事,也只好将来再说了。”
便在这时,那宋长老忽然大声喝道:“且慢!”
徐长老愕然停步,问道:“宋兄弟有何话说?”
宋长老道:“我瞧乔帮主不像是契丹人,契丹人穷凶极恶,残暴狠毒,乔帮主却是大仁大义的英雄好汉。我们之前反他,他却甘愿为我们受刀流血,赦了我们叛逆的大罪,契丹人哪里会如此?”
徐长老道:“他自幼受少林高僧与汪帮主养育教诲,已改了契丹人的凶残习姓。”
宋长老道:“既然姓子改了,那便不是坏人,再做我们帮主,有什么不妥?我瞧本帮之中,再也没哪一个能及得上他英雄了得,别人要当帮主,嘿嘿,只怕我姓宋的不服。”
其实群丐之中与宋长老存一般心思的大有人在,乔峰恩德素在人心,单凭几个人的口述和字据,便免去他帮主之位,许多向来忠于他的帮众便大为不服。
宋长老领头说出了心中之意,群丐中登时便有数十人呼叫起来:“有人阴谋陷害乔帮主,咱们不能轻信人言。”“几十年前的旧事,单凭你们几个人胡说八道,谁知是真是假?”“帮主大位,不能如此轻易更换!“我是跟定了乔帮主,要换帮主,便是杀了我头我也不服!”
奚长老大声道:“谁愿跟随乔帮主的,随我站到这边。”
说着话他左手拉着宋长老,右手拉了吴长老,走到了东边。跟着大仁分舵、大信分舵、大义分舵的三个舵主也走了过去,他们的属下群丐自也纷纷跟随。
全冠清、陈长老、传功长老、以及大智、大勇两舵的舵主帮众,却留在原地不动。这么一来,丐帮人众顿时分成了两派,站在东边的约占五成,留在原地的约为三成,其余帮众则心存犹豫,不知听谁的主意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