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沈阳说,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嚎!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过去了,嚎!不过等刘忙睁开眼睛的时候,他骇然发现,这一闭一睁,一下过去了15年,他妈还是负的!
刘忙躺在病房里,打量着周围的环境,旁边床上看报纸的大爷有些面熟,令人惊悚的是,报纸上赫然写着香港回归百日倒计时!这也罢了,自己床边放的桃罐头,这样的包装已经将近十年没见过了,细看一下生产日期,19970416,不次于传说中的僵尸凤爪。如果这些还不足以确定的话,刘忙偷偷撩起了被子,微微隆起的小肚腩不见了——还好小弟弟还在。97年?那一年刘忙17岁。
短暂的恍惚之后,刘忙回忆起当时的情形,中考前夕,自己因为低血糖,晕倒过一次,摔倒在地上还把脑袋磕破了——等等,中考前夕?尼玛不带这样的,我那边媳妇还大着肚子,孩子还没见面呢,谁给我读的存档啊?读档也不能读这个进度啊,中考这关好不容易才过的,难道说还要再来一次?刘忙感觉气血翻涌,这事太冤了,骂街都没处骂去。
迷糊间,刘老娘走了进来,一脸关切。看老娘的样子也就40多岁,年轻了不少。刘忙不禁看得眼睛直了,那种感觉难以描述,仿佛父母看自己孩子长大一样,子女看到老迈的父母突然一下年轻十几岁,喜悦也是发自内心的。“啪!”正看着呢,一个嘴巴结结实实地扇到了自己脸上,看美女挨个嘴巴也就认了,看自己亲娘也挨揍这还有天理吗?
“小忙,你咋了?不认识妈妈了?”刘老娘一脸惊恐,扇完耳光抱住刘忙开始晃了起来,“这可咋办啊?咋摔一下把脑子都摔坏了呢?”
刘忙为之气结,弄了半天挨嘴巴是因为这个,刚要解释,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起,一愣的功夫,老娘又一个嘴巴扇了过来,“小忙,你咋还不会说话了呢?小忙,清醒清醒!”
“妈,你能靠点谱不?大嘴巴跟不要钱似的,我是你充话费送的啊?”刘忙悲愤道。
看到儿子“正常”了,刘老娘放心不少,不过考虑到中考临近,还是不禁担心,“小忙,感觉咋样?头还疼不?”刘忙摸了摸脑袋,感觉撞那一下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倒是亲娘这两个嘴巴子,抽的自己晕乎乎的,联想到自己的老爸,真不知道他老人家这些年是怎么熬过来的。
见刘忙没什么大事,娘俩简单拾掇了一下,离开了医院,刘忙的家境并不富裕,父母都是双职工,98年下岗后经济就更加窘迫了,这种状况直到刘忙工作之后才逐渐好转起来。这次进医院为了报销一部分医疗费,刘忙的病例上还写着老爸的名字,出院的时候护士翻着白眼看着刘忙说:“你今年46了?”刘忙粗犷地一笑,“哈哈哈,小姑娘,看不出来吧,大叔这是补钙补的啊,自从补了钙,这腰不酸了,背不痛了,腿也不抽筋了,你都把大叔当成小伙子了吧?”那阵儿盖中盖的广告还没有热播,刘忙这包袱抖出去也没响,不过多年之后,这小护士看到那段广告的时候总感觉在哪听过。
刘老娘一看儿子耍起宝来,赶紧拉着就走,毕竟儿子顶替爹的名字,让人查出来可不好,娘俩一路小跑,出了医院大门。
走在97年盛阳市的大街上,刘忙感觉自己在时空旅行,虽然城市看起来老旧一些,不过儿时的回忆都在,在感叹城市日新月异的发展的同时,很多童年的记忆也都被拆拆建建之中埋葬了。所谓拆有拆的道理,建有建的道理,拆拆建建就是这个道理,征收真的是需要我们脚下的那块地吗?还是需要我们失去房子之后的刚需?分税制是94年开搞的,这时地方政府还没学会玩土地经济,城市的建筑中还没有那么多泡沫。
对城市的感慨远没有对家人的感慨强烈,到家之后,刘忙又饶有兴致的观察了老爸一圈,估计也看的老爸浑身发冷。为了不露出太大破绽,刘忙并没有和他们深聊,只是简单应付几句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97年刘忙的房间里并没有电脑,床上也没有媳妇,觉得生活单调了许多,观察着房间里的每一样物品,都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慨。刘忙走到镜子前,看到镜子里还没发育成熟的小伙,既熟悉又陌生,不由得百感交集,1997!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