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玄缓缓站起来,拱手行礼,说:“土山上草木茂密,现在又是四月,东风正劲的时候。所以臣以为应当用火攻,放火烧山,同时布置兵力在山脚下,大火一烧起来,就乘势攻上去。最好是在夜里,打他个措手不及。”
李从这才满意的说:“这就对了。准奏。马上去准备引火放火的器具,后天午夜子时,火攻土山营寨。散了吧。”说完就起立离去,袁玄跟在身后。
各诸侯纷纷离去,梁元跟在梁皓身后,嘴里嘀嘀咕咕:“大晚上的就说这么点小事,疯魔子。”
王宪自言自语:“杀人杀到见到不同路的就杀,早晚丢了天下。”然后就走了。
石珍和石贝都听到了,石贝苦笑,石珍问:“你笑什么。”石贝说:“此人可用啊,可惜不是我们的人。不过我也许有办法的。”
两天之后,四月初六。已经在土山上驻扎了两天,程章每天都能接到发现逃兵的报告,可是程章根本没有办法去整治,也只能每天巡视。程章知道自己是只能做战死的孤魂野鬼了,自己死了不要紧,自己的将士不能就这么死,于是派人将请降书射到诸侯军的军营里,许诺自己自尽,全军投降。可是得到了回复却是——拒绝。
如此一来程章全军上下也就下定决心,既然你不容我,我也就只能和你决一死战了。可是只有这一点兵力,外无援兵,内无粮草,每天都有逃兵,数百人伤病。
看着自己的兵吃不饱穿不暖的,心里也伤感,看着他们就能掉下泪,将军落泪了,这些哀兵也跟着落泪,就能哭到一起去。
“将军,我们还能回家吗?”
程章说:“能,我们为忠义之名而战,即使战死我们也能魂归乡里;倘若你们侥幸从战场上逃脱,就回家乡吧,以后都不要从军了。”说着程章老泪纵横。
将领和将士们都哭成一片。
程章含着泪说:“我们就一鼓作气,杀出重围自求生路!”有程章的振臂一呼,剩下愿意跟随程章的将士都纷纷振作,自动的集合列阵。点算一下发现,算上伤兵只剩下六百多人。程章高举宝剑,“好,我们就一起杀出去,无论胜败生死,都将成为壮举。跟随本将军杀出去!”
几百人发出震耳欲聋的喊声,跟随程章向山下诸侯军的营盘发起冲锋。
而就在这时,奉命进攻的李难率领治军带着火把弓箭上山,与程章迎面相遇,李难立刻命令放箭,箭矢带着火在夜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顿时射倒了十几人,程章冲锋在前,双方混战在一起。奉命策应的梁元和尚付从另外两条路上山,见到这里有火光就知道李难和程章交锋了,于是立刻支援。遭到三面夹击的程章依然奋勇作战,可惜里不从心,手下的将士死伤殆尽。最后只剩下程章和三个小兵了,李难、梁元和尚付都围上来了。
梁元跳出来,用刀指着程章,“老匹夫!投降吧。”那三个小兵腿一哆嗦就跪下了,连连讨饶。程章的身上已经是沾满血迹,程章举起宝剑,抬头看着手里的剑,说:“想我程章戎马一生,居然落到今天的地步。也罢,天意如此,人力不可阻拦。今天不死就只有忍受屈辱,只好如此了。”说着剑架在脖颈上,自刎身亡。
那三个小兵吓的瑟瑟发抖,梁元也愣住了。尚付说:“居然如此英勇,厚葬了吧。”
李难转身就走,“死也死的不清静,还要我给他收尸。哼,就扔在这里,让他喂狼吧。”最后是尚付吩咐人手抬着尸首下山,又收拾战场。梁元觉得无聊,等到天亮就下山了。
接到战报的李从时分满意,“哈哈,太好了,程章死了。卫朝的最后一个屏障就算完了。剩下的就是对西京围而不打,等着刘当杀了昏君就行了。”李难说:“原来如此,是为了拔钉子,难怪皇兄力排众议,决心先杀程章。”李从摩拳擦掌,“好,立刻命张专、梁皓为北路,你李难和郭布为南路,王宪、严朗为先锋,朕和石珍为中军,向西京进发。刻不容缓,两天之内必须赶到西京城下。”
袁玄凑上来说:“不可。陛下如果火速进兵,暴君就会负隅顽抗,刘当难以动手。如果我们缓缓的进兵,用上三五天甚至七八天的时间,暴君就不会太紧张,因为他还可以逃到西郡去。这样刘当就有机会了。请陛下三思。”
李从点头,“爱卿所言最好,传旨命各诸侯缓缓进兵,进退有序,胆敢轻兵冒进者,共讨伐之。”
李难说:“大哥啊,你真的打算封那个刘当吗?我想了又想,真的册封的话,封个大的,其他诸侯不服。给小的又显得小气。就算是早晚和他们翻脸,我们同时打这么多诸侯,我心里没底啊,光是梁皓和郭布就有三十万大军啊。四面受敌可是大忌啊。”
袁玄笑道:“浩国公的谋略一日千里啊。臣以为,现在还不能和诸侯翻脸,应该重重的封赏刘当,因为我们需要关西这块土地。但是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军力、国力,所以需要刘当在这里镇守。至于如何向其他诸侯解释,只要记住一句话就足够了,那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李难疑惑的看着袁玄,说:“就这么一句老掉牙的话,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