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是个拥有诸多信仰的地方。在跟王医生前去的路上,我问他,这里的巫师属于哪个教派的。
王医生说他虽然在日常生活上跟藏人一样,但也搞不太清楚这个信仰到底归属什么教派,只知道,这个巫师喜欢云游,经常来往各个不同的牧区之间。
另外,他最后还提到了一个让我稍感惊讶的事实。
“那三名康巴汉子,是跟你一路来的吧。”
我点头:“是啊,跟我一路走过来的。”
“你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王医生意味深长地微笑看我。
我怔了下说:“康巴,大汉,这个,是什么人呢?”
王医生笑说:“他们就是那个巫师的护法。”
“啊……”我大惊。
王医生笑说:“巫师经常会在一个牧区和另一个牧区之间来回的迁徙,路途遥远,多杰,强巴和巴桑他们三人,就负责保护巫师的安全。”
另外,王医生还说巫师每到一个牧区,都会受到当地藏民用最高的礼节招待,会搭建专门的帐篷给巫师居住。一些人,如果心理产生了困惑和不解,就会找巫师寻求帮助。还有极少数染了说不清的病症,也会让巫师处理。
我听到这儿笑说:“那岂不是抢了你的饭碗?”
王医生哈哈一笑说:“这个,算不上。一来巫师看病什么的,一分钱都不会收取。二来,巫师非常明白,该是能解决的病,会出手解决。不是那样的病,就会奉劝病人尽早去看医生救治。”
一路我就跟王医生这么聊着。
后来又得知,他现在最困惑的事情就是小儿子。儿子,不想留在牧区,想到理塘城里发展,可是他呢,还是想让儿子接他的班。不然,这个牧区的藏人,就真的没有医生了。
走了大概二十多分钟,远远看到前面,有一个大大的帐篷支在那里。
我和王医生到了近前。
刚下马,突然,一个藏人从帐篷里出来,迎面看到王医生,然后叽哩咕噜地说了一大堆的话。
王医生一愣。
我不解问:“怎么了?”
王医生说:“他家的母牛产小牛犊,但是现在难产了,我得赶快去处理。这样,没人翻译不行,你跟我去吧,我们处理完了,再来见巫师。”
我惊讶问:“牛,你也管呀。”
王医生笑说:“医生,医生嘛。只要是生命,我都管。”
接下来的两个多小时,我亲眼看到了王医生,是怎样用娴熟的技巧,成功把一头难产的牦牛,从死亡威胁中拯救出来。
过程,我就不详细描述了,有些鲜血淋漓。但最后,还好,母崽儿平安!
说实话,我忽然就对王医生肃然起敬。
一个医生,三代人啊。
都守在这远离城市的高原牧场,给牦牛接生,给居住在牧区不同地方的藏人治病。
这需要多大的勇气,多大的信心和毅力!
我觉得他非常的可敬,真的,在很多方面,比我这个有了点小财富的所谓小道医,要高大,光辉很多,很多。
顺利接过了生,这家主人要安排酒宴招待我们,王医生则告诉他,要带我去见巫师,改天再过来喝酒。
辞别了这户人家,我们重新回到巫师的帐篷,王医生在外面,先是喊了一句,接着,里面传出一个声音,意思是让他进去。
他挑开帘子,我跟在后面,钻进帐篷里抬头一看,瞬间我整个人就呆住了!
我首先看到的是围坐在帐篷一角,凑在一块儿喝酒的三个康巴汉子。但这没什么让我惊讶的,一路走来,对他们已经很熟悉了。
真正让我惊讶的是巫师。
提到巫师,我们首先会想到满头白发,脸上布满刀刻皱纹的老头子,老太太。可是这位。
她居然是个年轻,漂亮的少女!
她看上去,最多不过十九岁,五官精致,漂亮,皮肤是藏区人独有的古铜肤色。
她的身体披了里三层,外三层我不太明白的衣着服饰,头上戴了许多的珠子,银饰和项链。
她盘了两腿,坐在那里,眼睛微闭,脸上表情自然和谐宁静。就仿佛与这空气融合为一体,透着淡淡的清雅和安宁。
我呆住了。
我绞尽脑汁也不会想到,如此受人尊敬的巫师竟然是一名少女。
我立在原地,显的有些手足无措。
这时,王医生悄悄拉了一下我,我们俩人这才相继坐到距离巫师两米外的一块软垫子上。
恰在此时,巫师睁开了双眼。
我又是一呆。
这次,呆的原因不是这对眼睛多么漂亮。漂亮神马的都是其次,而是眼神和深含的东西。
那绝不是少女的眼神。
它古老,深邃,虽然明亮无比,却又饱含了看透一切的沧桑。
说实话,我在这对眼睛的注视下,我不会了。
王医生显的很随意,坐下后,见对方睁开眼,就笑着用藏语跟小女巫讲了一大堆的话。
小女巫微微点头,脸上表情看不出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总之就是严肃中带着一丝让人备感亲切的笑意。
这时,小女巫看了一眼我,开始对王医生说话了。
她讲的很慢,讲几句,停一下。好像是让王医生记下来,然后再翻译给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