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强巴的刀,也架在我的脖子上。
我们保持站立。
三秒后。
我们一起纵声大笑,然后同时弃刀,相拥在一起!
我们如三个血人般,抱在一起,哈哈哈地笑着,状若疯癫!
巴桑过来,手里拎了三个大大的酒囊,他打开塞子,把酒液,尽数的洒在我们身上。
伤口,遇到烈酒,火辣辣地疼。
但我浑然不觉。
这时,巴桑又将有余酒的酒囊分别塞到我们三人手中。
我们同时高举酒囊,仰头,大口,痛快地喝!
拼了刀子,浑身浴血!喝了烈酒!就是生死朋友!
喝过了酒,我感到一阵的眩晕……
失血过多,再加酒精刺激,我是真快要撑不住了。
这时,巴桑要背我。
我伸手,示意他不要动手,然后,我强挺着,用笨拙的藏语说:“圣城!走!”
人需要历练,需要磨难,需要生死考验才能拥有强悍的心理和圆滑合道的处世手腕。
这个,往往需要时间来积累和沉淀。
我没有太多的时间,所以,上苍也好,某人也罢,就安排了这样一场事关生死的课让我学习!
这对正常人来说是无法理解的事实。
是的,逻辑,道理,思维,交往方面,这根本不可理喻,干嘛动刀子拼个你死我活呀,这不吃饱撑的吗?
但我知道我自个儿。
你丫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毛孩儿,你拿什么本事担负那么多的钱财,你拿什么,来应付你的那些小妖蛾子!
在此之前,我没那本事!
但这一趟西行,这一路走来,唐卡对我精神上的折磨,再到最后,康巴兄弟跟我动了一场真刀子!
只有经历这些,我才能,超前地成长!
于是,在通往圣城的这最后一段路上,就多了三个浑身是血的疯爷们儿。
三人中,两边是两个康巴汉子,中间架了一个脸色苍白的汉人,那汉人就是我。
我们没做任何的抢救手段,虽然,我身上有药,但我没做!
这是一种自虐也罢,一种自我的摧残也好,但我就是没做。
我们三个,一路扶着,跌跌撞撞,几乎是拖行的速度,最终,来到了圣城!
这一路,我没看到小女巫,也没有看到我的队友。
到达圣城的时候,天已近傍晚了。
我们跌撞进城,然后在巴桑的带领下,去了所谓的八角街。
在街畔,我们找到了一个卖唐卡的,戴眼镜的干瘦老喇嘛。
我解下背上,那个沾满我鲜血,且布满一记记刀痕的大破竹筒子,郑重交到干瘦僧人的手中,然后我两眼一黑,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扑通倒在了唐卡摊前。
倒下去后,我又强挺着睁眼。
然后,我看到老僧人一脸微笑,伸出干枯的手,轻轻将掌心贴在了我头顶的百会穴上。
瞬间,一股仿佛太阳般的强大炙热力量涌入我的身体。
下一秒,我失去了意识。
我第一次醒来时,发现躺在一个很大的经堂里,四周挂满了五彩的经幡,耳畔,依稀听到若隐若现的诵经音。
我睁眼,打量。
发现身上缠满了纱布,并且,四周散发一股子奇异的药香。
我眨了眨眼,感觉遍布全身的伤口处,有一只只清凉的小虫子在涌动,这些虫子,让人感觉非常的舒服,一丝丝的凉意,不时渗入皮肤,涌入血液,直达骨髓。
太舒服了。
我深吸口气,又悠悠睡去。
第二次醒来。
这回,我感觉身上有股子强劲的力量,大脑格外清醒,精神。
也是这一次,我看到有一位戴了眼镜的老喇嘛正一脸慈祥地看着我。
“你醒了?”老喇嘛问。
“嗯,我感觉很好。”我抬了抬手,发现,伤口已经全都不疼了。
老喇嘛笑说:“你的身上,敷满了全西藏最好的外科藏药。再有几天,你就会痊愈,并且,一点疤痕也不会留下。”
我微笑:“谢谢。”
老喇嘛:“说谢谢的人应该是我们,你是真正的勇士,无畏者,你背着几乎是目前已存的,邪恶力量最大的唐卡,徒步来到了圣城。这样的精神力,已经不能用罕见来形容了,这简直就是奇迹。更何况……”
老喇嘛微微一笑:“你还跟护法的金刚,进行了一场生死拼杀。要知道,多杰和强巴的刀术,在藏地,是可以排进前五名的。”
不知为何,我没有欣喜若狂,我显的很淡然。
“请问老法师怎么称呼?”我问。
老喇嘛:“叫我唐卡喇嘛就行了。”
我笑了笑说:“老法师,我现在是在哪里?”
唐卡喇嘛和蔼一笑:“你在布达拉宫的一个经堂里……”
我淡然……
怪不得四周的气场让人感觉那么舒服,原来,我住进了巍峨的布达拉宫,圣城的最高圣殿。
我又问:“我的朋友呢?”
唐卡喇嘛笑说:“他们很好,现在,正游历拉萨附近的风光美景。噢,对了,我跟他们说,你要办一件事,办完,就会回来。”
我嘿嘿:“你个出家人,打诳语。”
唐卡喇嘛一愣,目光跟我一对视,接着哈哈大笑说:“你个小医生啊,真是,唉,太有趣,太有趣了。”
笑完,唐卡喇嘛端来一碗酥油茶递到我手上。
我接过,一饮而尽。
接着,他微笑说:“季先生,你知道,这一次西行,你获得什么了吗?”
我一怔。
然后他指了指我的胸口说:“你有了一颗,金刚般纯洁,通透,不变的心!”kanshu.la/book/dazhuz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