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太监,清扫着长阶上的落叶,几瓢洗地的清水,浸透了昔日宠妃的衣裙,却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就扬长而去。
风光一时的娄家,只在东都上空划出一道微弱的光亮,就从此无声陨落了。
宣室殿里,对视的君臣四人,气氛诡异。
惠帝慕容祈看着难得一见的皇叔慕容琰,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他还真当这位小皇叔转了性子,细算时辰,原来昨日,是入宫替那个还没过门儿的小庶妃铺后路来了。哼,还是秦相的孙女,这两个人是什么时候开始互通声气,走到一处的?
漫不经心的眼神里裹了寒意,从诸人脸上划过。
帝心生疑,秦鸿谦又岂能不知。但是多年的天子近臣,早已练得铁皮铜骨,秦鸿谦一张老脸上看不出任何端倪,抱手立在金阶下,像一尊木雕佛。
慕容琰更是不会主动开口的人。
张轶珍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一个也惹不起,只能自己乖乖上前去当出头鸟。
“皇上,秦钦、娄霖义两案牵涉重大,关联颇深,可以并查。外头如今已是民议纷纷,臣连夜梳理了卷宗,请皇上御览圣裁。”
张轶珍所陈案情清楚明朗,除了凶徒的尸体和供词,一应凶器、物证俱全,还有就是娄真镜郁山私采金矿之事尚待查实。而后者,惠帝心知肚明。
卷宗里没有任何对皇帝不利的揣测。
惠帝抬眼,张轶珍正伸长了脖子等圣意示下,眼底都是想要一案扬名的殷切!惠帝鼻中冷笑。
另一边,秦鸿谦则丝毫没有插手过问的意思,连裕王慕容琰都难得没摆素日那张冷脸,事不关己一般,远远站着。
惠帝脸色稍霁,似乎寻回了一些颜面:“张爱卿辛苦了,两案齐破,老丞相也可安慰!”
“臣惶恐,定案还尚早。”张轶珍顺杆儿爬,来回看了惠帝和秦鸿谦,道:“娄霖义坠楼一案,案情明朗,街市上围观百姓众多,都是人证,秦氏年幼荏弱,纵然手握金簪,哪有伤人的气力。不过是娄霖义酒后失德,阴差阳错。如今,秦氏受了惊吓尚羁在廷尉署,一应笔录俱全,丞相今日便可遣家人来接。”
惠帝点头,这样的顺水人情,单做无妨,难道还要追究一个女流误伤之罪不成?况,娄霖义还背着个买凶杀人的罪名在身上,本已是奸恶之徒,死有余辜。
“至于秦大公子遇害一案,真凶虽伏法,尸首尚未归案,故娄霖义买凶之罪尚不能落实;而娄家私掘金矿一事,也待皇上旨意,微臣便可遣左监亲往涿郡一趟。”张轶珍话中征询。
“张大人也会说外头民议纷纷,待左监抵达涿郡,只怕矿洞都寻不着了。”慕容琰淡然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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