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郎,要再等两个月才使得……”洛氏微微气喘。
“我知道,只是亲一亲。”还有一句秦修言没说,只有这样儿,你才不会胡思乱想。
闲听苑里,一室春。
晖露园则骤然冷清,本就偏僻宁静的院子,此刻纵然灯火通明,也没有了往日的温馨与热闹。
院外的桂树下,秦阆穿了单薄的衫子伫立良久。
这满院的灯火,是表示父母疼爱刚出阁的女儿而点起的。他以为到这里来看看,可以安抚他痛之入髓的心。哪知,直到到了这里,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心里到底动了什么心思!
从浅夕亲事定下来的那日起,他就天天出门,不肯归家。他不想看见那样欢喜的场面,也没有办法愉快的接受浅夕出嫁的事实。
他不是坊间那些不顾伦理的纨绔子,可是他为什么偏偏就……
捏握得麻木的拳重重击在树上,他闷头冷冷地笑:秦阆啊,秦阆。你能给她什么,除了羞辱……裕王殿下那样的人,才是她的良配。收起你那龌龊心思,像一个真正的兄长那样守护她,否则,日后你连见她一见的资格也没有了……
决绝的转身,步伐沉重,连月色都凄迷。
夜风瑟瑟,西大院儿雪月轩里,竟然有断断续续的儿歌传来。
云雾似的帐帘里,秦月曦已经睡沉了,惨无人色的脸扭曲变形,唇边却有着孩童般无忌的笑颜。
严氏停了沙哑的吟唱,替女儿掖掖被角,放下帐帘,退身出去。疲惫的背影微微佝偻,发髻里,丝丝白发在烛光里一闪,便没入了门外的黑暗。
裕王府里,众人一梦酣沉,再醒来时已是天光。
浅夕一身舒坦,拥着被子蹭了蹭脸,香软舒服,待睁开眼,看见是陌生的房间,才想起自己已是出嫁为人妇了。
寝殿般宽绰的内室,榻上、屋里都没有慕容琰的影子,揉眼坐起,浅夕正欲唤绿芜进来伺候梳洗,却忽然发现自己身上繁缛的礼服不见了,只余下舒适的中衣,倒还是穿得整整齐齐的,让她稍稍心安。再摸摸头上,除了绾发的玉环,那些横七竖八的东西都被摘掉了。
“笃笃”有人叩门。
“庶妃娘娘醒了么?”是赵氏的声音。
浅夕楞了一下,想起是问自己,忙应声起来。
绿芜、彩薇捧了盥洗之物进来,精神奕奕的屈膝向浅夕问安。
浅夕朝外头大开的房门瞄一眼,并不见有生人,便笑道:“哪里就这么大规矩,没得累死人。”
赵氏居然也没有反驳,只是催促梳洗。
只看赵氏打量自己的眼神,浅夕就知昨晚替自己换下衣物簪环的人不是她,难道是慕容琰不成?未及细思,彩薇已经捧来了轻软的襦裙,浅夕微怔,旋即就明白过来。
现在整个王府就慕容琰一个主子,既没有高堂父母,没有兄长妯娌,也没有正妃,而以她庶妃的身份,又还不够格入宫谢恩。是以,她实在不必在家里穿那些繁缛的大衣裳。
心情大好,浅夕一脸轻松明快,端坐在妆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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