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准备回来吃午饭呢!”司马蓁刚答了一句,二娘已经开始滔滔不绝:“……中午我等了你好半天也没有看见你的影子。你中午吃了些什么?厨房给我送了一道红烧小黄鱼,一道翡翠虾仁,一道黄瓜变蛋,一道蒜蓉空心菜……也不知道是请的哪家的厨子,黄鱼太咸,虾仁炒老了,空心菜也不嫩……”
总之,很多抱怨!
司马蓁忽然明白过来,二娘,她在紧张害怕!
嫁给一个陌生的人,嫁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以新的身份开始新的生活……谁又能做到完全的坦然。
她不由紧紧地握住了二娘的手,想通过这种方式安慰安慰她。
“……原本父亲母亲怜惜我,将北城的那个院子给了我做嫁妆,这才免了嫁过去还要住租来的房子。可是少卿那边却说婚事不宜办在女方的宅子里,非要租个房子办了婚礼,第二天再搬去北城的宅子。谁像我这样,成亲还要在租来的房子里办喜事的。也不知道二哥现在怎么样了?他怎么变得这么糊涂!竟然被立春鬼迷了心窍。咱们大家兄妹一场,原本想着,我出嫁,他能回来送我一程,这下倒好,连见都见不着了。”二娘说着,嘤嘤的哭了起来。
原本几个妹妹出嫁,司马斌是要回来送嫁的。但是因为出了立春的事,陈姨娘送信来说是二少奶奶胎像不稳,不宜出行,二少爷在庄子上悔过,陪着二少奶奶,只是提前送来了贺礼,老爷知道了,也没有强行要求他们回府。
司马蓁知道二娘只是想宣泄一下心中的担忧罢了,见她哭出来,反而认为是件好事。叫了杜鹃来给她打水净脸。
洗过脸,二娘的情绪好了许多。
“陈姨娘也太过谨慎,天天把二哥拘在庄子上,他身体本就不好,也不知道这样拘着会不会把二哥憋出病来。”二娘说道,“我要出嫁了,小时候我和二哥关系最好,他也不来看我一眼,我们好歹是兄妹一场,就算是陈姨娘和这宅子里的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看在我就要嫁出府里,今后各分东西的份上,也应当让二哥回来一趟……”
这么些年,陈姨娘带着司马斌在庄子上,不理事事,有点我行我素的味道。不知道是不是自从司马斌成亲后,太太就不再理庄子上的事务,对陈姨娘他们有种让人不安的包容。就拿上次立春的事来说,陈姨娘将人送回来,怎么说也有一丝挑衅太太权威的意思,但是太太却什么也没说,只是找人将立春卖了出去,也没再往庄子上送人了。
司马蓁对陈姨娘和司马斌基本没有什么印象了,因此对二娘的话也是不予置评,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那边丁香见二娘拉着司马蓁说个没完没了,只得闯进来笑道:“三小姐,您看,饭菜要不要端到这边来?”
二娘这才惊觉司马蓁还没有吃饭,忙道:“那三妹妹你快去吃饭吧!”
司马蓁这才得以脱身。
回到屋里,刚吃完饭,就有小丫鬟来禀:“三小姐,大太太想见您,太太让您去一趟呢!”
司马蓁不由皱了皱眉头。
早上在堂屋的时候,司马蓁就觉得大太太像是有话没说完,本以为有二娘的婚事打岔,大太太就忘记了,没想到还是躲不掉。
自己不过是和陈以琛订了婚,怎么就好像身份也变金贵了许多。这一段时间太太去那些官宦家眷处参加宴会,人家的帖子里经常也会邀请她,她都想着各种理由,推脱了。
可是这一次,是自己的大伯母想见她,她是不得不去了。
司马蓁心中想,京城的这些太太们,是不是表现的太急切了些!
尽管有些不愿意,但是想到说不定能从大伯母的言谈中发现些什么线索,有助于查清张姨娘被害的事情,她想了想,还是起身照了照镜子,整理了下衣装,跟着小丫鬟去了。
原来热闹的紫君园,此刻更是笑语连连。
“……我听说你前一阵的事情了,上次来看你的时候,你身体还虚,现在恢复好了吗?可要爱惜自己的身体,咱们年纪都慢慢的大了,不必以前年轻的时候。”远远的,司马蓁就听见了大伯母的声音,“前些日子去了趟长平侯府,拜见了老夫人,知道这两日二娘出嫁,老夫人惦记着三娘,特意嘱咐我,来的时候看看她未来的孙媳妇。”
“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劳大嫂挂心了。”太太笑道,“老夫人这么喜欢我家三娘,是她的福气,三娘现在天天在家中准备嫁妆,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
就有人笑道:“早就听说三小姐的针线十分厉害,都可以和锦绣良缘的顶级绣娘媲美了,这是真的吗?”
太太笑呵呵的说道:“请了宫中退下来的一位绣娘来家里教女红,没想到得了她的眼,也就打络子、双面绣能拿的出手了!”话说的谦虚,听着却隐隐含着骄傲。
那位太太就道:“既是如此,改日还要请三小姐帮我也打几根络子才好!”
太太正要说话,方进家的已在门口禀道:“三小姐来了!”
“快请进来!”太太笑着应了,司马蓁就走了进去。
上午在堂屋的时候,司马蓁一直低着头,也没注意看大伯母的打扮,这时才看清楚了。
大太太满头珠翠,传了大红如意妆花连衣裙,梳了坠马髻,带了青金石的耳坠,打扮得十分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