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李福全根本就没搭理他的话。

小卓子无奈极了。

现在元康帝对李福全越来越信任，很多事情都必定要李福全亲自去办，他才放心。尤其是涉及几位皇子以及皇后、程贵妃等得宠的宫妃的事情。

元康帝明白，这些人都盯着太子的位置。他们想要拉拢李福全，让李福全帮他们在自己跟前说好话。可偏生李福全是个软硬不吃的人，只听自己的命令，元康帝对李福全的表现十分满意，也因此更加信任他。

宫里其他的小太监们都认为小卓子能在李福全跟前服侍，是他们求都求不来的美差，小卓子自己也十分珍惜，用了十分的心来服侍李福全。可是时至今日，小卓子都根本摸不清李福全的思路，完全不知道李福全下一件想做的事是什么，很多时候更加不知道李福全为什么高兴又为什么不高兴。

他能做的只是用心做好李福全安排的每一件事，不多问，不多说。李福全对小卓子其实也是挺满意的，要不然也不会收了他做徒弟。

最近，匈奴大举挑衅大新朝的边境，元康帝忧心战况，脾气比以前暴躁了许多。

这也是难免的，无论谁换到了元康帝如今的处境上，想必都不会觉得好受。马上就要面临大战，大新朝北方是匈奴，背后是倭国，可谓腹背受敌。必须要做好万全的准备，才能将两个妄想侵略大新的敌人挡在国界线之外。

小卓子为自己的师父忧心着，李福全却将心思放在了自己身上不太严实的棉袄身上。

那种凉风钻入衣服中间的感觉，让李福全觉得整个人都是凉冰冰的，他实在是无法忍受。

敬事房有一间专门为李福全准备的暖阁，平时不用服侍元康帝时，李福全偶尔会到暖阁听各监的管事太监汇报工作。

一到了暖阁，李福全就让小卓子将元康帝赏赐的狐裘找了出来。小卓子服侍着他将狐裘穿在了棉衣里面，李福全才觉得整个人都暖和了。

看了看自己的手，李福全又让小卓子打了热水来，仔仔细细的将手洗了三遍，又用丝绸细致的擦干了手上的水珠，这才觉得妥当了，带着小卓子往御书房走去。

小卓子对于李福全的洁癖，已经习以为常。他贴身伺候李福全，知道李福全爱干净已经到了惊人的地步。

李福全的衣裳，每一件都要洗过很多遍，才肯穿在身上。若是浣衣局送来的衣服不让李福全满意，轻则打为他洗衣服的太监的板子，又一次为李福全洗衣服的小太监偷懒了，给他送来的衣服只洗了两遍，李福全穿到身上之后大发雷霆，当即下令将那个小太监拖出去剁去了双手。

从此，浣衣局的人再也不敢在这事上糊弄李福全，否则就是自讨苦吃。

走到半路，李福全问小卓子：“程贵妃又给你送什么了？”

小卓子愣了一下，随即老老实实的答道：“一千两白银，可是徒儿没收。”

“恩，算你懂事。你家里的人好像都搬到京城来了吧，回去给你家的亲人也都说说，现在若是敢乱收东西，就是在帮你挖坟墓，让他们都好好掂量掂量。”李福全说道。

“徒儿知道了，谢师傅指点。”小卓子低头答道，“还有，三皇子好像又给您的府邸里送去了两名舞姬，还有五皇子也买了几个年轻的婢女给您送到了府里。”

李福全在京城里有自己的宅子，那里是元康帝赏赐的，李福全亲自布置成了他喜欢的样子。不忙的时候，他也会去宅子里住几天，平时都是小卓子派人帮他打理宅子里的事务。

“大皇子、三皇子、五皇子、八皇子天天闲着，总想着储位的事，看样子倒真该让他们有些事做了……”李福全自言自语道。

到了现在的位置，人生里除了权势和黄柏之物，还有什么可愉悦的？五皇子总以为他不喜欢金钱，就会喜欢女人。真是好笑，他可不像自己的师父一样，十分好女色。

早已是个阉人，他要这些人做什么用，他也一直都不明白自己的师父，这画饼充饥，究竟有什么意思？

李福全几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又想起了张姨娘的事：“你去查查，那时候给张小姐看病的大夫是谁，将他找出来，把那时候的事情问清楚。”

小卓子慎重的点了点头，他能感觉到这位张小姐对自己师父的与众不同，因此很仔细的记了下来：“师父，徒儿明白该怎么做。”

李福全望着远处金碧辉煌的高粱画栋，心中不知为何升起了一阵凄凉，自己心中最深处的人就这样走了，让他的心里猛地空了一块。

“你刚才说她的女儿是太后给赐的婚，谁来求的？”李福全想到了司马蓁，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

“是长平侯府的老太太亲自来求的。徒儿打听了，陈以琛的生母是因为救长平侯被倭国的刺客所杀，临死前求长平侯答应，她所生一儿一女的婚事以后由自己做主。陈以琛因为母亲去世，变得玩世不恭，早就到了娶妻的年纪却对此毫无兴趣，导致京城里都传言他好男风。不知道怎么的，他就看中了三小姐，为了追求三小姐费尽了心思，据说连续给三小姐送了几个月的茶花，闹得满城皆知……”小卓子将自己打探来的消息认真的汇报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