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揍了几次?”李炎按着额头,和沐重恩有几分相似的面容上挂着一抹无奈。侄儿像姑,外甥肖舅,比起沐重恩的三个儿子,李炎的眉眼其实更像沐重恩。
长青嘴巴动了动,似乎在强忍笑意,好一会儿才道:“自郎君回来后,一日照着三餐揍。国公爷说,郎君身子一日不好,他的心情便一日不好,便只能拿自己的儿子消烦解闷了。”
李炎痛苦的呻吟一声,他就说,如果只揍一次两次,哪能让三兄弟那么发狠呢。一块儿长大的,谁还不知道谁,现在三兄弟被揍了多少回,将来还不都得从他身上讨回来。一对一,他能让三兄弟都变成猪头,一对二,他至少能跑掉,一对三,变成猪头的只能是他。
谁让自己没个兄弟帮手呢。
李炎唉声叹气,淮阴郡王府里那两个小的,他可没当成兄弟过,怪就怪他们是从赵氏的肚子里爬出来的,不是赵氏馋言,当年淮阴郡王也不会丢下他的生母沐氏,不顾他们母子的死活,就连淮阴郡王这个生父,他都没打算认。别说什么孝不孝的,父慈子才孝,父不慈,就别怪他这个儿子不把那个爹当一回事儿。
对了,李炎突然一拍脑袋,他有兄弟,那个跟他生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齐怀愉,长得那么像,说不是兄弟,谁信。再说了,要不是齐怀愉,他的性命也救不回来。
可惜,不知道齐怀愉如今何在。匆匆一别,他甚是思念。
李炎继续唉声叹气,却不知,已经有人怀揣着与他有关的圣旨,正迈入英国公府的中门。
沐重恩从李炎的屋子里出来,就回了正房,马氏正在摆弄几本帐册,见他来了,身上还染着药味,便笑道:“小三郎一向听话,你盯他几日就够了,犯不着天天盯着,昨儿我去瞧他,他让妾身帮他说情,其状可怜,几乎都快哭了。”
“我就爱看他可怜的模样。”
沐重恩一屁股坐在软榻上,脱了鞋,悠闲的靠在软枕上,毫不掩饰自己的恶趣味。
马氏横了他一眼,愠恼道:“你这是闲的,欺负自家外甥,揍得儿子哭爹喊娘,都不知道心疼,有这闲工夫,还不如过来帮妾身看帐。”
“可不就是闲的,这么些年,无所事事,闲得骨头都发痒了。”
沐重恩抖了抖腿,自从曾祖爷爷交还了兵权,英国公一脉就成了典型的富贵闲人,还不如那些庶出旁支,还能走科举谋前程建功业。他已经是国公了,再进一步是封王,大周一向非宗室不封王,对外姓来说,国公已经是位极人臣,升无可升,当年曾祖爷爷交还兵权,是为退一步海阔天空,保全子孙世代富贵,舍不得放弃权位的那些人,这些年抄家的抄家,灭族的灭族,还能剩下几个。
只可惜当年祖父请立嫡次子的上书朝庭没准,反而让他这个嫡长孙袭了爵位,想想都怪没意思,他这一身文武艺,只能烂在这座赦造英国公府里,真要售与帝王家,纵能得意一时,也脱不了一个兔死狗烹的下场。
人不能太闲,闲了,就容易生事,欺负外甥,揍扁儿子,那都不叫事儿,其实沐重恩这几日一直在琢磨着,是不是偷偷溜进盛京,再把淮阴郡王那王八蛋狠揍一顿,没那王八糕子的纵容,赵氏一个贱妇敢对李炎下手?他甚至还打算毁了赵氏那张妖媚的脸,看看淮阴郡王这个王八糕子还宠不宠那贱妇。
不过盛京并不容易进,淮阴郡王也不是那么容易揍的,得好好琢磨个理由,沐重恩的脾气是爆,但绝对不是有勇无谋,动手之前,总得考虑个全身而退,毕竟他身后也有一家子老小,单纯出口气容易,可出气的同时,不能连累家小是底限。
就在沐重恩动着歪心思的时候,家奴从外面送进来一张拜贴。
“神武伯薛焘?”沐重恩着清拜贴上的名字,不由得一挺身,“他怎么来了?”
神武伯是没有食邑的虚爵,不值一提,不过薛焘之父是上一任晋国公,现任晋国公是他的嫡长兄薛熹,薛焘是幼子,因尚了文安公主,才被授了一个虚爵。从本质上来说,薛焘跟沐重恩一样,都是富贵闲人之流。
英国公府跟晋国公府早就没什么往来,对这个薛焘更是不熟,这家伙不在府里跟文安公主好好的过日子,跑到英国公府投什么拜贴?
“请到正厅相见。”
打发了家奴,沐重恩让女婢过来给他更衣,他倒要瞧瞧,薛焘来干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