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学生,素来孝顺,德行品性,受我言传身教,端方知礼,忠孝节义,言行如一,郡王爷口口声声说他是逆子,便是指责我教导无方,误人子弟了?”柳太白冷笑。
“不是……不是……”淮阴郡王尴尬了。
“那就好,不然我也再没有脸面收学生了。”柳太白也没逼人太甚,继续道,“今日来向郡王爷辞行,是我要住到一水阁去,专心于经典学问,起居无人侍奉,所以才让学生随侍身边,想来郡王爷不会舍不得吧。”
淮阴郡王顿时眼都绿了,进一水阁这么好的事儿,怎么能便宜了李炎这个逆子,立刻便道:“这怎么使得,这逆……犬子笨手笨脚,哪里会侍奉人,先生前日不是说让烽儿、烯儿当书童,烯儿年纪太小,还是烽儿合适,他乖顺听话又手脚勤快……”
柳太白冷笑道:“郡王爷的那位小郎听到我要他做书童时,那眼神几乎视我如杀父仇人,这样的书童我可不敢收,只怕哪日性命都没了,郡王爷不必再提,告辞。”
说完,不等淮阴郡王挽留,他携了“李炎”径直就出了淮阴郡王府。淮阴郡王气得砸了一个笔筒,到底不敢强留,只把李烽叫了来,狠狠痛骂了他一顿,怪他错失良机,李烽听说“李炎”随柳太白去了一水阁,顿时也后悔莫及,真的是连肠子都悔青了。
一出淮阴郡王府,齐纨就大笑,对着柳太白竖了竖拇指,道:“先生威武。”
都说文人一张嘴,可抵百万兵。柳太白当然没有表现得这么厉害,可是他一张嘴,就将李烽说得如害命凶徒一般,这话若传扬出去,李烽在儒林清流中,这辈子都别想有个好名声了,弄不好,连四库书院都待不下去,哪家书院肯收品行这么差的学生。
柳太白慢条斯理的摸了摸坠在腰间的玉佩,淡淡道:“总得让人明白,我柳启的学生,不是谁想一张嘴败坏他的名声就能败坏了,比嘴皮子,我柳启也没怕过谁。”
“先生,是我给你添麻烦了。”李炎眼圈都红了。
“出息点,那种父亲兄弟……你面子上敬些就成了,不必将他们放在心上,什么玩意儿。”柳太白一脸不屑。忠孝二字,讲究的可不是愚忠愚孝。
李炎:“……”
当面教唆学生对父亲不孝、对兄弟不悌,先生,您的节操呢?这就是您所谓的言传身教?
一水阁和郑府不在一个方向,走不出多远,齐纨就和柳太白、李炎分了开来,然后以“郑二娘子”的身份,大大方方的回了郑府。
齐湄娘见她回来,虽然白眼连连,但到底还是安排了一顿丰盛的接风宴。
“怎么瞧你一肚子怨气的样子?”
用完饭,婢子奉上香茗,齐纨抿了一口,长舒一口气,还是郑府里待着舒坦,然后才有心情询问齐湄娘。早在刚进门的时候,她就察觉到齐湄娘七情上脸,显然是有什么事让她心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