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闻言,骆含烟低低的咳嗽了几声,这才开口道,“大伯娘,你说英子的手镯是我偷了去?你可得拿出证据了,这么些年,你让我们做什么我们就做什么,说句家里粮食不够,我就挨着,说句家里的钱不够,买不起新的棉衣棉裤,我们就穿你们穿旧的,手脚冻得直哆嗦也没敢吭声,哪里还有胆子偷英子的手镯!”
她缓了缓,捂着胸口喘了口气,道,“这次明明是英子自己把手镯丢进了河里,让我去帮她捡,我才会滑了脚,摔了头,躺在床上发了几天的高烧。这会儿,我才刚刚从清醒了一点,你就不问青红皂白的来苛责我偷了东西?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恶毒的妇人,想要害死自己的亲侄女!您是长辈,您要是真的觉着我偷了,那咱们就上爷爷奶奶那里理论一番,让两位老人家来做主!”
“姐姐!”骆霖脸色瞬间白了,忙跑到骆含烟的身前,拉着她的手惧怕的都在颤抖,眼底也尽是惊恐之色,“……别跟大伯娘顶嘴……她要生气的!”
爹爹不在了,他们家就只有一个男丁,年纪又太小了,根本就上不了台面也挡不了事,要是真的被赶出去了,这么冷的天,还没有耕地和住所肯定要被冷死的,想着他的就焦急不已,娘的身体不好,姐姐的身体刚刚才转一点,可不能被赶出去了。
骆含烟瞧着他焦急担忧的神色,握着他的手捏了捏,无声的安慰着他。
她敢这么顶嘴就是心里已经有了计较,骆家没分家,当家的是骆良媳妇骆李氏,她也是个厉害的婆娘,加之孝道在手里捏着,家里各房的银子都要交给她,若是被她知道谁藏了私房钱,定然要闹翻天,被挠死也说不定。
骆英子丢进河里的银镯子,能有小拇指宽,还挺厚实,一看就得融了五六银子才做得出来,这五六两的银子,骆含烟断定了刘凤梅不会想让李秀知晓,闹大了,只怕她也没好果子吃。
再者说了,她现在必须进行反抗革命了,这一家大大小小都是团子,才不是做点什么,以后就更难有好转了,习惯形成之后再要改起来就难了。
“好啊,你这个赔钱货!这一摔没把你摔成傻子,倒变得牙尖嘴利了,还敢跟我叫板了是!你以为我当真不敢吗,要不是老娘可怜你们孤儿寡母,不想把这事闹大,闹大了,你们一家子肯定要被赶出骆家,就你娘那不干事的身子骨,出去没几天就死了!我这是积德行善,便生的你们这群白眼狼,还觉着老娘对你们不够好,真是冬天的饿狼,怎么喂都喂不饱!”刘凤梅怒火攻心的叫嚷起来,嗓音更大了,接近了破音的边缘,刺得她耳膜发疼。
骆霖惧怕的缩了缩脖子,还是抵在了骆含烟的面前,姐姐刚醒来,头上的伤也还没好,要是真的被大伯娘给打了,肯定又得躺几天,大伯娘打人太厉害了,姐姐好几次都被打的腿都走不动道,手连水盆都抬不起来,想着,他又往骆含烟的面前挪了挪。
骆含烟牵着他的手,将他从自己的面前拉开,凑到他耳边低声的说了几句,他迟疑的看了看骆含烟,扭头看了看正在撸袖子要打人的刘凤梅,躲开她挥过来的蒲扇大的巴掌,猫着腰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一边跑一边喊着:“爷爷,救命啊!大伯娘要杀了姐姐!杀人啦,杀人啦,大伯娘要杀人啦!救命啊,爷爷……”
骆霖躲过了巴掌,骆含烟却结结实实的挨了一下,头一偏,嘴角立即尝到了腥甜的味道,撩起被子往刘凤梅的身上一掀,一跃而起,抬脚对着被子里头的人连踹了好几脚,顺手端子早已凉掉的水吵被子泼去。
骆含烟的清秀的小脸蛋被打的红肿了起来,嘴角还淌着丝丝的血迹,额头扎着的泛黄白布在剧烈的动作下掉落地上,露出结了红黑色的疤痕,横在她右额上足足有六七厘米长,看上去十分可怖。
而刘凤梅显然没想到往日里任由打骂的骆含烟竟然敢反抗,加上她脚下没留情,疼的叫嚷起来,像极了杀猪惨叫。
趁着刘凤梅还没从被子里逃出来,骆含烟躲过她的身体,跑了出去。
刘凤梅崭新的棉衣浸了水,留下几块深色的水渍,这可是她求爷爷告奶奶才得的一件新衣裳,怒火可想而知!咒骂着追了出来,“死丫头!老娘今天不抽死你,别跑!你这个赔钱货……”
摇晃着水桶腰就追进了大院,骆霖叫喊的声音刚刚好被骆家大家长骆良和骆李氏给听见了,听到这要了命的叫喊声,忙从屋里跑了出来,正在厨房里忙着一家子的早餐的沈妙云听到自家小儿子的叫喊声,把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快步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