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因为朱棣到了。
朱棣在空中弹跳而起,他体形颀长,收缩成团的时候却只觉轻盈不显笨拙,一举飙射至刺客上空,他蓦地展开身体,如鹰隼展开翅膀,扑击而下,一击必杀!
枪手举起枪,朱标垫着几个少年的躯体爬到他面前,朱棣伸手撅向他的喉咙,这三件事几乎在同一瞬间发生,又同时产生结果。
“咔!”朱棣捏断了枪手的喉咙。
等离子光束擦着他的面颊射向天空,几绺因为动作扬起的乱发化为青烟,他的左颊上缓慢地浮起一道红痕。
朱标双手抱住鹅卵石砸凹了枪手的胸膛。
……
仿佛八分之一秒又似乎天长地久的寂静过后,朱标终于又听到了耳旁传来闹哄哄的杂音,他被朱棣扑倒在地,下半身垫着某名倒霉的少年,上半身靠着的已经是一个死人。
蓝天在他眼前晕眩般转啊转,他像是又一次坠入了海中,不断地下沉、下沉、直到被那无垠的找不到瑕疵的晶蓝溺死。
一颗本来很光滑很白净很好摸的石卵骨碌碌滚到了他的脸侧,表面沾满了灰尘、泥土、碾碎的雏菊,还有不知来缘自何人的鲜血。
所以没有谁发觉,就在这些污垢底下,石卵悄悄地裂开了一条缝。
…………
……
朱棣倒过来的大脸忽然占满朱标的视野。
倒过来也这么帅啊,朱标感叹着,受宠若惊地握住四皇子伸出来的手,被他一把拉了起来。
国术学院的活动必须得推迟或者改期,朱棣随意派个人和行政方接洽,锦衣卫百户指挥手下疏散人群、处理尸体,他自己则带着朱标提前躲进国术学院,鸠占鹊巢地霸占了校长办公室。
宽大的房间内只有寥寥几个人,朱棣端坐在长案后的皮椅里,锃亮的皮靴踩着地毯,轻轻一推,椅子滑向后方的落地窗,稳稳地靠在上了上头。
他的礼服依然平整,除了关节部分,其它地方连条褶皱都看不到,更别说灰尘和污渍,没人能相信他刚刚就是穿着这一身擒获某个职业杀手,还当着上千人的面掐断了他的脖子。
房间里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瞄向他的手,朱棣缓慢且优雅地脱下白色丝绸手套,露出一双干净得像刚刚洗过还要滴水的赤手,他活动了一下指关节,然后向右侧摊开手掌。
他的右边只站着一个人,一个小个子的清秀少年,房间里其他人在今天之前都不认识他是谁,今天以后,他大约会登上大明十七家纸媒的头条,无数线上媒体将把他的名字和长相传播至千家万户,尽人皆知。
不提别人心中或羡慕或嫉妒的想法,朱标抱着他的蛋,呆呆地低头看了眼朱棣伸出来的手,想也没想,又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
有人发出诧异的微响,朱棣没有理会,他捏着朱标的手把人拉到面前,抬眸审视这和太子有三分相像的小孩儿,他可真是小得不可思议,十五岁?十六岁?个头比太子十四岁的时候好像还矮点。
只是人不可貌相,这小小的身躯里倒是装着天大的胆子。
“我认识你。”朱棣用拇指摩挲了一下朱标的手背,半点也不在意这个动作有调戏的嫌疑,“机场一次,刚刚一次,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胆大又爱管闲事的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