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被他鹰隼般锐利的黑眸盯得往后缩,咽了口口水,差点忘记要说什么。
但朱棣已经看到了他想要提示的奇景。
隔着车窗,他望见一道灿亮的金色强光冲天而起,天空中飘浮着蓬松的密卷云,那道强光势不可挡地飙射上去,在云层间捅出一个浑圆的孔洞!
那是什么?!
车已经停了下来,朱棣来不及多话,匆匆推门下车,周围是和他和同样目瞪口呆的国术学院师生,所有人的目光追踪着那道强光的来路,看到一个硕大的光罩,或者说光球耸立在国术校园的西面,不停向四周散发出如有实质的金光,让每个目睹的人角膜刺痛,视野里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朱棣闭了闭眼,然后立即想起来:那是魔法系的方向!
他当机立断,两三下扯散了系成温莎结的丝质领带——幸好今天为出席活动穿着礼服还打了领带——把领带在眼睛上绕了一圈,紧紧绑在脑后,朱棣的行动丝毫没有失去视力的滞碍,速度不减地奔向西方。
他没有走正道,因为此刻路上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好奇师生,魔法系和中央校区相连的月洞门被彻底堵死,连墙头都攀满了艺高胆大的武术生,幸好魔法系内没几个人,大多数人被强光阻止了继续往前的脚步。
朱棣直接翻过两米高的围墙,他身高腿长,落地时甚至不用屈膝减去余势,强光穿透领带,烤得他的眼珠像要从深处开始自燃,他干脆闭上眼,纯粹依靠记忆和身体的直觉寻路去找朱标。
他认定这件奇事和朱标有关,那孩子从相识以来就是出奇的,似乎在他身上发生任何不合常理的奇事都是理所当然。
朱棣没有去过朱标的新居,别墅区每幢小楼都长得差不多,他沐浴在强光中艰难地跋涉寻觅,隔着领带和眼皮仍然能看到刺痛的金光,让他有种身心都被融化,变成强光其中一部分的错觉。
他越接近目标,光线变得越亮,当他以为不可能更亮时还能更亮一些,天地间似乎只剩下无垠的白,他被无孔不入的强光包裹着,心脏狂跳、皮肤收紧、呼吸困难……
就在朱棣以为自己将要失去知觉的一瞬间,所有的光,消失了。
他能感觉到,虽然眼帘内仍然残留炽亮的光影,耳边也依然嗡嗡作响,但皮肤上的烧灼感没有了,那种因心理作用造成的生理反应也停止了,他略有些急促地呼吸着,仿佛刚从太阳上重返地球。
朱棣拉下蒙住眼睛的领带,闭着眼感受了几秒,他可以确定强光的光源本该在自己的十米范围内,现在附近没有任何危险,什么也不剩。
他又等了一会儿,眼帘里的白光继续消退,像这样近距离的强光刺激,普通人大约要经过数十分钟甚至几个小时才能完全恢复,他却不需要这么长的时间。
三分钟后,朱棣正常地睁开了眼睛。
他眼中的世界依然有些曝光过度的模糊泛白,但还算清楚,朱棣发现自己停在一幢小别墅的庭院前,矮墙的高度只及他的胸口,他张目望去,一眼便将院子里的人看得清清楚楚。
院子里有两个,不,三个人。
一个秀气得像女孩儿的少年,一个朱标,还有个光屁股不知道几个月大的奶娃。
好大的胆子……朱棣眉峰深深地拢起,心情不知为何变得很不高兴。
才几天没见,小孩儿居然敢又弄出个小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