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心腹想了想,道:“也许是的,不过这个纹身明显刺上去的时间不长,你看这纹身的边缘,似乎还有因刺针纹刺而未能愈合的伤痕…按照常理来说,伊阿亚家族如果有这样勇于献身的刺客,那么对她忠诚的培养,应该是从小做起的,纹身作为一个人背景的烙印,也应该是儿时烙上的才对。”
克里看了他一眼,道:“那这个刺青,和这枚戒指,代表了什么意思?”
心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突然变得非常苍白,他犹豫了良久,没敢说话。
克里低沉着嗓音,阴冷地说道:“有什么话,你快讲。”
心腹摇摇头,道:“我不敢讲。”
克里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冷声道:“不说的话…你得死!”
心腹不禁打了个寒战,鼓起勇气,附耳说道:“我怀疑,是马利加领主嫁祸给伊阿亚的。”
“何以见得。”
“纹身是刚纹的,所以不能证明她是伊阿亚的人,而戒指很稀有,只有真正的心腹才会得到,更何况这枚戒指是窝车则的上层雕刻风格,那么由此推想,窝车则的领主是谁呢?马利加!所以我想,这是马利加既想杀大人您,又想嫁祸给伊阿亚的迹象。”
“更何况,大人,您想,伊阿亚正在艾尔布克城堡坚守城池,周边围得水泄不通,一只飞鸟也飞不出去,他又怎么有功夫、有能力来派人刺杀大人您呢?反观马利加领主,手握一万雄兵,在三人联军中的地位其实是实际上的主帅,那么作为主帅,他想怎么布局,当然随意自如。”
那个心腹又想到了什么,低声说道:
“大人,您忘了马利加的爱子:辛德·马利加了吗?”
克里心中一凛,突然想到一周前从前线传来的消息:在拉尔恰领主麾下任职的辛德·马利加,因为拉尔恰领主的疏忽,被敌酋鲁达波耶偷营,并因此战死。
而自己,恰巧就是拉尔恰领主的…儿子。
难道……
他勃然大怒,随即挥刀,指着左右怒吼道:“你们这群垃圾,快,先将这个女人给我剁碎了喂狗,然后给我搜!给我搜这个贱女人藏身的民居!”
……
很快,一小时后,一张张信笺纸被送了上来,上面有好几处机密要句有不明显的改动痕迹,比如一个D字母,下面再加一个D,然后变成了一个B,然后这个单词的意思就截然不同,进一步的,整句话要表达的意思也就截然不同了。
“大人,这些信件,是从那座民居里的地下暗格找到的。”
克里用颤抖的手一张张翻阅信笺纸,然后一句一句阅读,就这样,他读了一个小时,他的手下也注意到,他的语调,变得越来越尖细,语气,也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就像一个渐渐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阉人。
终于,他放下信笺纸,然后喃喃自语道:“署名处,有不明显的涂改痕迹…呵呵,以为我看不出来吗?看不出来嘛?!马利加…马利加!你竟然害我,你竟然害我!!”
他说着,随即拔出刀了,一刀砍死了身边的一个侍女!左右看到了这一幕,慌忙躲避和远离,眼中流露着恐惧地目光。
克里环视四方,见所有人都不敢对视他,并一步一步往后退,愤怒地咆哮道:“你们…你们跑什么?你们跑什么?!之前你们在我鞍前马后,为首是瞻,一个个恨不得拼命讨好我,现在因为我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就嫌弃我了吗?啊?!我要…我要杀了你们!”
他随即大吼道:“左右,左右!将我府邸所有的侍女…尽数杀了,尽数杀了!”
那个心腹有些后悔对他说那些话了,因为他注意到,其实这次刺杀事件里,还是有一些疑点的,比如,为什么要留下那些信笺纸?为什么要在手上戴上那么一枚戒指?
这些,都是疑点。
但是他却深深地明白一个道理:一个男人,如果无法做男人,又不想做女人,那么他就只能做一个变态。
变态,是从来不讲道理的,如果有人要跟他讲道理,他只会用刀剑和他对话。
同样,人们追求的,从来不是真相,人们追求的,只是人心所期望的结果罢了。
克里并不需要知道谁是真正的幕后主使,他需要的,只是一个用以复仇的仇人。
哪怕这个仇人,是强大的窝车则领主:马利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