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也不令人惊讶。
一点也不叫人意外。
刚才在场内引导顾知星施展出三套基础剑法,并以此结成烽火狼烟剑阵,将呼延烈逼得如此狼狈的,正是夏生!
便如同半个月前,他曾在白马镇外,教导秦嫣如何破解康无为的水纹剑一样。
夏生能够做到这一点,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但让人不解的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墨渊先前的那声赞叹,看似是在对顾知星的剑术表示称颂,但实际上,却是在对夏生表达某种敬意。
诚然,顾知星对基础剑技的理解,可以说在同阶之内,当世无人可出其右,但墨渊却看得比任何人都更加清楚,若先前没有夏生突然开口指点,即便顾知星再会成千上万种基础剑技,也绝不可能把呼延烈逼到这种程度!
此战完胜,夏生要记八成功劳!
之前在酒桌之上,他与夏生二人只谈风月,不说家世,所以直到此刻,墨渊也并不知道夏生到底是谁,又有着何等可怕的身份背景,竟能凭借其对剑道的博学与领悟,硬生生给顾知星创造出了胜利的机会。
是的,在墨渊看起来,此战,是顾知星胜了。
即便呼延烈还没有使出全力,也尚未倒下,但其作为一名堂堂武王,竟然被一位小小的武士境修行者逼到这个份儿上,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已经是完败了。
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墨渊看向夏生的目光已经多了一丝警惕,这才会问出刚才的那句话。
他想知道,夏生是不是敌人。
而夏生的回答也很坦然,他告诉墨渊,他们是朋友。
顿了顿,夏生再度笑着摆摆手道:“别误会,我可不认识这位公子,更不是帮着他来砸场子的,只是刚才被其剑术所惊艳,不忍看他就此败北,所以才情不自禁提醒了他两句,更何况,我这么做,其实是在帮你,如果顾家三少爷真的在墨公子这里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也不好交代吧?”
闻言,墨渊不禁轻轻松了口气,偏过头看向仍旧还能站在场中的顾知星,点点头道:“的确是有些麻烦,不过,夏老弟不是说你不认识他吗?那你又是怎么知道他是顾家三少爷的?”
夏生淡然抬手,指向身边的毕庆文:“我不认识,但并不意味着我的朋友不认识,实不相瞒,我这位朋友,是善堂的人。”
墨渊顿时明白了,脸上重新绽放出了灿烂的笑容,开口道:“原来如此,夏老弟你怎么不早说呢?这么一来,岂不显得我小气,竟怠慢了善堂的贵客?”
另外一边,毕庆文神色一怔,当下就反应过来,自己这个锅是背定了,但既然是做人情,自然就要做全套,只好拱了拱手道:“墨公子客气了。”
双方正聊得火热,却忘记了,今天这里的主角并不是他们,而就在下一刻,还不等墨渊试探出毕庆文来此的真正用意,一道人影便再一次走到了大厅中央站定,来到了他的眼前。
手中的剑未断,脸上的坚毅依旧。
但此时在他面前的,除了已经退到了远处的呼延烈之外,还有二十多个黑衣大汉,即便境界不及呼延烈,但也绝不比顾知星弱!
其中甚至有七八个武将境的强者压阵!
眼看顾知星还要冲阵,夏生终于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对墨渊问道:“墨公子,我很好奇,那位依依姑娘到底是谁?竟能让顾家三少爷如此奋不顾身,以命相搏?”
墨渊冷然一笑:“既然是夏老弟问起,我也就不卖关子了,依依原本是我烟雨楼的花魁,在三天之前的时候,被一位出手阔绰的豪门少爷给赎了身,说是要娶她为妻,关于此事,原本我是不赞成的,不过依依一意孤行,我也就遂了她的愿,可谁曾想,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夏生叹了一口气:“对方把依依姑娘给抛弃了?”
墨渊摇摇头,目色中透着怒火,沉声道:“如果只是始乱终弃也就罢了,那位少爷将依依买回去之后,终于露出了其真面目,非但没有履行当初的承诺,娶依依为妻,而且每日以辱骂、鞭打、虐待她为乐,不过三日光景,已经将依依折磨得不成人形,如果不是依依机警,找到机会从那地牢中逃出,靠着一双赤足从洛阳逃回到了烟雨楼,恐怕,如今已经被扔到乱葬岗去了!”
墨渊的声音越来越寒冷,透着刺骨的冰凉:“此事,我还没有追究,竟然就有人抢先一步找上门来了,夏老弟觉得,我该怎么做?”
话音落下,夏生还没有回答,顾知星便厉喝一声:“你血口喷人!颠倒黑白!谢大哥明明告诉我,是你们烟雨楼的人将依依姑娘重新掳劫了回来,并为了惩罚她的叛逃,毒哑了她的嗓子,打断了她的手脚,简直畜生不如!”
墨渊冷笑一声:“那我想问问,那位谢公子,怎么不敢跟你一起来,找我当面对质呢?”
顾知星随之一愣,但很快便应道:“谢大哥自知不是你们这些人的对手,也不敢来招惹你们,但他能忍得下这口气,我忍不了!”
这一次,墨渊也不再解释了,将双手摊在身前,开口道:“既然你忍不了,那便请来,你放心,我不会伤了你的性命,也不会把你赶出烟雨楼,不过你一旦失手被擒,到时候便别怪我不客气了,大不了我找几个姑娘陪你共度一夜,再冒险把这个消息传回京城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