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夏生目色一沉,下意识地便想要从床上坐起来,但紧随其来的痛楚却仿佛要将他的肺腑灼成灰烬,一道沉邃的光明剑意仍旧停留在他的灵窍之上,蠢蠢欲动。
夏生偏过头去,正看到棠熙熙满目警惕地站在床边,手中的秀剑流光熠熠,映得她惨白的脸庞有些骇人。
夏生不知道在自己昏迷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还活着,孟琦又是被谁给救走的。
但他至少能够看得出来,棠熙熙同样受了很重的伤,只是她想要尽量伪装成毫发无损的模样。
如此,便足够了。
于是夏生重新转回头来,看着身前的那名少女,脸上浮起一丝浅笑,开口道:“如果没猜错的话,你应该便是平南侯府的大小姐吧?”
小姑娘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那么你呢?你又是谁?为什么在你的身上会有善堂客卿的玉令?还有威宁侯府的腰牌?最后,这支珠钗,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这是少女第二次问出这个问题,却是夏生第一次听清。
于是他的浑身的肌肉骤然绷紧。
“这是家母的东西,小姐莫非识得此物?”
少女有些疑惑地看着夏生,似乎想要确定对方是不是在说谎,良久之后,这才缓缓开口道:“我母亲也有一支一模一样的珠钗。”
“你母亲?”夏生慢慢皱紧了眉头,但很快又重新舒展开来。
既然自己那个厨子老爹都能够认识威宁侯府的叶帅,那母亲为什么不能认识平南侯府的夫人呢?
这似乎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念及此处,夏生不禁心生悔意,如果早知道母亲与平南侯府有关系的话,当初在裁决司的马车上,自己就应该抓住机会,向老侯爷问问老爹的事情!
可惜,如今平南侯已经返还西岭,想要再向老爷子问清自己父母的事情,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命运弄人,夏生怎么也想不到,原来真相曾经距离自己如此之近,而他却亲手将其放走了。
但事已至此,夏生也没有太过懊恼,而是开门见山地对薛姑娘开口道:“我叫夏生,是善堂客卿,同时也是叶小娥的未婚夫,此事在京城内并不是什么秘密,既然家母与尊夫人是故交,那么,还请姑娘送我离开。”
闻言,棠熙熙不禁冷声道:“不能放他走!”
薛家大小姐有些疑惑地回过头去看着棠熙熙,似有不解。
“如果就这么放他走了,那个叫做孟琦的女杀手一定会再度对小姐不利!我不可能时时护在小姐身边,若不慎让她得手,便万劫不复!反之,若将此人留在身边为质,届时也能让那女杀手投鼠忌器,不敢随意对小姐下手!”
“或者我们可以将他作为诱饵,设下陷阱诱使那女杀手来救他,如此方能一绝后患!”
不得不说,棠熙熙的这番分析非常透彻,一针见血,但夏生却没有时间与其争辩,而是径直对身前的少女说道:“薛姑娘,请相信我,如果我想走,你们一定拦不住我,我之所以希望征得你的同意,只是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同时表达对你的尊重。”
听得夏生此言,棠熙熙顿时手中剑光一闪,轻声笑道:“噢?我倒想看看,你还能走到哪里去?”
夏生没有回答棠熙熙,而是沉默地看着薛家大小姐,等待对方最后的决定。
少女的脸上写着犹豫,看了看夏生,又看了看棠熙熙,终究还是微微叹道:“你身上有伤,不便行动,不如还是在我这里多休息两天,养好了伤再说吧。”
夏生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今天是秦家族比的日子,我必须到场,否则恐怕会有意外!”
“意外?”少女疑声道:“什么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