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安笑了笑，“他当真会放弃一切，甘心做一介平民？”

慕思言点点头，“其实司马睿从未想要争夺过什么，这些东西都不是他想要的，如今他遇到我，只想和我两个人安安稳稳过完这平静的一世，便也足矣。”

“从未想要争夺什么？”司马安反问，失笑出声。是的，他司马睿根本从来就不需要争夺什么，一切都唾手可得。父皇的疼爱，母妃的爱怜，甚至皇位，一切都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得到。

然而他呢？他想要得到父皇一丁点的疼爱，可是父皇连一个正眼都不瞧他，满心里只有司马睿，而母后呢？彼时身为妃子的母后一心只想着如何巩固自己的地位，也从未分过半分关心给他。甚至连这费劲千辛万苦的来的皇位，也是坐得战战兢兢。

“对啊！我说的都是实话，没有一丝一毫地欺骗你的意思。就这次我们从江南回来之后，就已经做了这个打算，我们只待处理好了一切事情就隐姓埋名地安安稳稳地过日子。”慕思言没有明白司马安的反问，于是又解释道。

关于她和司马睿以后的打算，她觉得说了也没有什么，要是能够从司马安这里探探口风，也是不错的。

司马安听了这话不免心中五味杂陈，不知是什么滋味。和喜欢的人，安安稳稳地过平凡普通的日子又何尝不是他想要过的生活呢？

“你当真认为司马睿会为了你放弃一切？”司马安问道。对于失去的东西的执念，他更是能够深刻地理解。

慕思言望着司马安疑问的眼神，坚定地看着司马安点点头，“我相信。”

司马安大笑：“就算你们真的什么都不要，做平凡老百姓，难道你们以为可以做到吗？”

慕思言听了这个问题心中一抖，这正是症结所在，若是司马睿当真放弃一切，连王爷之位都放弃，无权无势的他岂不是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那放弃一切，做平凡人过平凡的生活不就成为了一条赴死的道路？

“如果司马睿真的什么都不要，甘愿隐姓埋名地生活，那么你会不会放过他？”慕思言盯着司马安心中忐忑地问出这个问题。

司马安听完大笑，走下台阶，认真地凝视着慕思言道：“不是朕不放过他，朕从来都没有想过要他死，若是朕想要他死，他早就死了。”

哪里有那么容易？司马睿的手中有遗诏，就是因为司马安名不正言不顺地登上皇位，所以才会忌惮司马睿手中的遗诏会公布天下，若是公布了，人尽皆知的便是他司马安是篡权夺位的逆贼。所以，是以司马睿还能活到现在。他们不敢杀他。

司马安凝视着慕思言的眼睛，这么近地看这双眼睛，觉得这双眼睛更美，第一次见面便觉得这双眼睛的眼神像极了一个人，当时还非常可惜她眼睛看不见，现在她看得见了，觉得这双眼睛更是灵动万分。

慕思言被这神情看得非常不自在，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

司马安看着她，猜到她心中所想，便道：“世人皆以为朕不敢杀他是因为那道遗诏，可是朕本来就是背负昏庸暴戾之名的昏君，又何惧再多一条这篡权谋逆的骂名。朕不杀他，只是因为……”

慕思言听得认真，也终于听到这关键之处，可是关键之处，司马安竟然停了下来，真是吊她胃口，便问道：“那是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