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赣吗......”桑弘羊手指轻轻的敲击在栏杆上,口中将张赣的名字重复了一遍。张赣是御史台的御史,如今也算是桑弘羊的部属。
“传我命令,以后这些人如果来府上拜会,一律说我不在。”桑弘羊过了片刻突然说道,竟然将这几人都列入了绝不往来之列。
“诺。”桑弘羊身后的奴仆出声应下。
随着桑弘羊地位势力的提高,他也建立了一些暗处的势力,他身后的奴仆便不是一个普通的奴仆,而是桑弘羊手下死士和情报系统的首领。这个看起来只是府中最为普通的奴仆,才是桑弘羊真正的心腹。
“你们可有万贯侯最近的行踪?”突然桑弘羊又提到了另一个人。
如果说在纯粹的商业领域,桑弘羊有佩服的人的话,那整个大汉就唯有吕术一人了。不过可惜的是,谁都知道吕术是霍光的心腹。而吕术早在两年前其实就已经离开了河西,即便在如今西域战事激烈的时候,这个霍光手下的商业领袖也没有返回河西。
“一年前万贯侯常出没于蜀郡,近一年来多在右北平一带。至于所谓何事,属下无能无法核查,万贯侯也有一套极为保密的消息渠道。”桑弘羊的心腹单膝跪了下去,他虽然能得知吕术的行踪,但是吕术经营多年,真正核心的东西外人根本无法窥探。
“以后不要去调查他们了,安阳侯经营多年,恐怕连皇帝都无法渗透,咱们也不要徒劳了。”桑弘羊背对着自己的心腹摆了摆手。如今的桑弘羊也有了一些不俗的气度,明知不可为的事他也不再强求了。
“右北平.....他去那里干什么?路博德倒是做过右北平太守,可是那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桑弘羊的手指又一次在栏杆上敲击起来,口中喃喃自语的说着。
当桑弘羊正在凭栏眺望长安盛景的时候,左丞相刘屈氂正大开府门,衣着盛装站在府外迎接着一位尊贵的客人到来。
“刘屈氂见过昌邑王殿下。”刘屈氂带着全府上下,躬身对着一个六七岁的孩子施礼。
刘髆看上去还显得很稚嫩,不过他也一板一眼的对着刘屈氂回礼,口中说着:“小弟拜见皇兄。”
刘屈氂是宗室,刘髆没有称呼他丞相,而是有些不伦不类的叫了他一声皇兄。
“殿下严重了......屈氂愧不敢当!”刘屈氂的孙子都比刘髆还大了,这一声皇兄叫的刘屈氂也是感觉怪怪的。
李广利伸出双臂,将刘髆从马车上抱了下来。而后拉着刘髆的手对刘屈氂说道:“呵呵,昌邑王听说丞相新府落成,一直嚷着要来拜会一下兄长,今日闲来无事便来叨扰丞相了。”
“殿下前来蓬荜生辉,怎能说叨扰呢?里面请!”刘屈氂微微躬身说道,而后伸手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按理说刘髆已经封了王爵,不应该与朝中重臣私下来往。不过他实在年纪太小了,甚至汉武帝都没有给他任命国相,连昌邑国目前都有郡县代管。他这种年纪就算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实在没有御史有兴趣弹劾他。
刘屈氂这次也是起了个心眼,他在迎接刘髆的时候,不仅是自己亲自在外等候,连他的夫人还有儿子儿媳孙子孙女都带了出来。看上去倒像是刘髆在走亲戚,而事实上他们也确实是亲戚。
“殿下不是说想要看看丞相的府邸与殿下住的地方有什么不同吗?不如请丞相安排一下吧!”走入刘屈氂府中,李广利突然对刘髆说了一句。
“殿下既然想要看看,夫人你便代老夫领殿下四处看看吧。”刘屈氂顺势说道,让自己的夫人带着刘髆到自己府中其它地方去了。
刘髆仰着头,双眼盯着李广利,露出了一丝疑惑,不过当他目光与李广利对视后,又顺从的跟着刘屈氂夫人离开了。
待刘髆等人离开后,刘屈氂才对着李广利说道:“听闻李都尉对古籍颇有兴趣,老夫书房之中正好存有几册古籍,不如前往书房一观可好?”
“那自然是求之不得”李广利对着刘屈氂拱手说道,一脸的欣喜与期待。
刘屈氂的书房布置的很简单,李广利与刘屈氂相对而坐,并未真的翻阅讨论什么古籍。
“如今丞相正位,长安城已是气象一新,要不了多久大汉在丞相治下,便可更上一层楼,真乃大汉之幸,苍生之幸啊!”李广利开口便是一通有些言过其实的恭维。
刘屈氂不知这个长安新贵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以他的涵养和城府,也只是微微一笑,摇着头说道:“都尉谬赞了,我也不过是左丞相而已。这大汉的丞相也不是那么好做的!”
“呵呵,丞相确实不好做,尤其是本朝的丞相。不过公贵为宗室,却是与以往的丞相不同了。”李广利自然知道这个丞相不好做是什么意思,他便提到了刘屈氂宗室的身份。
“老夫才疏学浅,蒙陛下厚爱,也只好以身报效社稷,报效列祖列宗了!”刘屈氂淡淡的答道。所谓家国天下,身为宗室的刘屈氂,在他眼中家国天下都是刘家,他所做的只是一个宗室子弟应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