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一个空床边走去，那个满脸横肉的人干咳了一声，面黄肌瘦的小年轻，赶紧过来阻止我，说：“这床你不能睡！”

“为什么？这不是空着么？”我说。小年轻看了一眼满脸横肉的家伙，说：“空着你也不能睡！因为这是龙爷的床，龙爷没发话，你怎么敢私自睡呢？要不，你过去问问龙爷，看他让不让你睡？”

“龙爷？”我看了一眼满脸横肉的家伙，看那小年轻的神情，那满脸横肉的家伙，应该就是龙爷。龙爷躺在他的床上，微闭着眼睛，我知道他在装睡，他肯定也在等我过去“请示”他，我没理睬他，一把推开小年轻，反身就上了床。那是一架高低床，底下那一层上，乱七八糟的堆着很多东西，而上面一层，空着，但是只有木板，没有被褥，可能被褥都被他们几个给瓜分了。

我太困了，我顾不得床上只有木板，我不嫌弃，我只想躺下，我只想睡觉。我躺在木板床上，也没感觉到木板的坚硬，我甚至觉得，睡在木板上，比睡在软床上还舒服，从未有过的舒服。我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声：“舒服！”

“你牛逼！连龙爷都不放在眼里！”小年轻说了一句，语气里满是幸灾乐祸。然后，我听见他对龙爷说：“龙爷，今天来了个牛逼娃娃，他把您老人家都不放在眼里，真是厉害啊！”

“初生牛犊不怕虎，不错不错！”干巴老头也说了一句，话里有话。

但是，我顾不上他们了，我只想睡去。躺下没一会儿，我就闭上眼睛，睡着了。立刻，无数乱梦纷至杳来。我梦见蓝枫和乔雅妮在哭泣，盘玉子在河面上走着，我只能看见她的背影，而凌娜在大骂我，骂我没用，我妈妈哭泣着，我爸爸回来了，说我不争气……

正梦着，我突然感觉到一个大手，一把扯住了我。他扯着我，把我往床下拉，我立刻警觉地坐了起来，还在迷迷糊糊间，就听一个洪钟一样的声音，说：“下来！小狗屎，真牛逼了，给我下来！”

我这才清醒了，仔细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满脸横肉的家伙，龙爷。龙爷一脸怒相，他的大手还在抓着我，看样子，是想把我直接从上层床上扯下去。这要是扯下去，不知道我得摔成什么样子。那高低床说高不高，说低也不低。

“龙爷，你别扯，我自己下去！”龙爷松开了手，我自己爬下了床。我站在地上，鞋子还没穿，龙爷一脚踹过来，我就趴在了地上。龙爷大骂：“哪里来的小狗屎，一点规矩也不懂，你没蹲过号子么？”

“没有，这是第一次！”我趴在地上，喘着气，说。我趴在地上没起来，我怕一起来，他又踹过来。龙爷说：“原来还真是个雏儿，那你说说，你是犯了什么事进来的？”

“我是被冤枉的，我什么事儿都没范！”我说。

“我们都是被冤枉的，妈的！”龙爷又抬起了脚，恶狠狠地说：“你他妈到底犯了什么事儿？你说，还是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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