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义兄天底下只有蔡文姬才会这么叫自己。
众人回头看时,却见蔡文姬父女两人已经站在马车的下面,正含笑看着太史慈
蔡邕父女到来,司空府就更见其热闹,众人在太史慈的带领之下族拥着蔡邕父女向里面走。因为有这许多人在,太史慈和蔡文姬之间纵然有千言万语也唯有忍着。
进到大厅之后,貂蝉三女早已经等候多时,见到太史慈进来,便上前问好。
太史慈抱起自己的儿子太史享,对着三位娇妻轻声细语地慰问。
众人在管宁等人的招呼下坐下,一派喜气洋洋。蔡邕环顾左右,看看周围人,突地心生感慨道:“没有想到,一转眼间,便已经过了十年。十年前,我们很多人都在洛阳,痛心于先帝的失政,没有想到只过了十年,我大汉几经沉浮,不但迁都成功,而且还有今日的蒸蒸日上,实在是令人喜出望外。若是先帝和大将军何进地下有知,不知道要作何感慨?”
众人默然,被蔡邕说得感慨万千起来。许子将却呵呵笑道:“其实,这一切我们还要感谢太史子义才对。”
蔡邑转过头来看着正在微笑不语的太史慈,有点心有不甘道:“太史子义的确是人间奇才,今天的局面是我们怎么也想不到的。”
许子将笑道:“的确如此,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我大汉自光武中兴以来,地方豪强、中央宦官、外戚权臣三方面便纠葛在一起,成为我大汉的最大政治弊病,偏偏又要实行什么“举荐制度”,在天子位者若是年富力强,雄才大略如光武、明、章三帝者,我朝之政尚有力可为,但每每幼帝登基。导致无穷内耗,更被居心叵测者自民间蛊惑百姓,以五行学术而起,最终大乱天下,究其原因,不在宦官,也不在外戚。更不在地方豪强,乃在我大汉自建立之初的制度便是错的。不知道蔡邕大人以为然否?”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没有想到一向沉默寡言的许子将口才居然这般出众,而且见解如此高深,区区数语便道尽了东汉政治的所有弊端,实在出人意料。
鲁肃和郭嘉则对望一眼,眼中充满笑意,直到今天晚上许子将要为太史慈正式提出他和蔡文姬之间地婚姻问题了。
管宁的表情先是一怔,旋即也明白过来。脸上也露出笑意。转头看向蔡文姬,却发现蔡文姬一张精致无比的俏脸之上也露出淡淡的粉色。知道这天下第一才女蕙质兰心,也发现了许子将的企图。太史慈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立时全身的肌肉都变得紧张起来,知道今天晚上乃是自己和蔡文姬婚姻大事的最紧要关头。
的确。现在青州实行婚姻自由和恋爱自由了,但是这一政策在长安还未真正的实行。父母地意见对于儿女的婚姻还是起很大的作用的。蔡邕这老实在人当然没有想那么多,听了许子将的话立时一怔,旋即缓缓点头,他乃是实话实说之人,自然不会睁着眼睛否定许子将这番话语的正确性。而且他的确没有想过那么多,身为大汉的臣子,蔡邕只想着忠于大汉,对于大汉的种种弊端虽然考虑很多,但始终没有跳出自己身份的藩篱去观看,故此只能伤感于大汉皇权的衰落,现在许子将的这番话才第一次引起了蔡邕的深思。
许子将看着蔡邕轻声道:“蔡邕大人乃是学识极为渊博的人,当然应该知道这样一个事实:夏启的时候与尧舜禹不同,前者家天下,后者公天下;秦始皇的时候又与夏商周不同,前者是私田制,后者是井田制;现在纵观我大汉,豪强地主横行无忌,天下太平时,进则权倾朝野,退则称霸乡里;天下大乱时,则一跃而成为诸侯,逐鹿中原,此等大患焉能不除?然大汉势微,未能挽狂澜于既倒,故此天下当有新主拯救万民,先生以为然否?”蔡邑闻言原本听得连连点头,但是听到临末的一句的时候,立时骇得站起身来,看向徐子将,一张脸煞白,说不出话来。
徐子将的意思已经很清楚可,那就是改朝换代,而且这个改朝换代之人就是太史慈,蔡邑这一心为大汉鞠躬尽瘁之人又怎能在短时间内接受呢?故此惊骇欲绝。大厅中的人都陷入到沉默之中,有点沉重的看着蔡邑,生怕他转身就走,若是如此,那么太史慈和蔡姬的婚姻大事可真的就变得困难重重了。
倒是太史慈对徐子将充满信心,不为别的,理由很简单,就是徐子将乃是天下最有名的相士,对于人的性格的认识有着独到的见解,徐子将之所以敢于这般和蔡邑说话,一定有其把握。果然,半晌之后,蔡邕缓缓坐下,叹了口气道:“这话若是从别人的嘴里说出来,我一定拂袖而去,但是从子将你的嘴里说出来,我却不得不信,因为我知道天底下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胁迫你,你是一个别人无法阻挡的人,你说的话自然不会有半点为别人吹嘘的意味。”
许子将呵呵一笑道:“蔡邕就是蔡邕,果然是个讲道理的人。”
蔡邑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在今天之前,若是别人对我说大汉已经不行,需要改朝换代的时候,我还会骂他大逆不道,但是今天听过子将你的话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大汉的问题已经不再是有没有明君的问题,而是在于天下需要一种新的制度,而这种制度是恪守于“祖宗之法”的大汉天子们无能为力的事情。”
徐子将一拍大腿道:“正事如此,说实话,老夫原本也没有想过这许多,只是这些年来仔细地探查新“五德终始说”,才会有次心得。”蔡邕看着太史慈和蔡文姬,表情犹豫,好像想要说什么。
郭嘉和鲁肃的眼中马上流露出来了焦急的神色,显然是想到了蔡邕下面的话。可惜自己在蔡邕的面前根本就是小字辈,哪里会有什么发言权?
实际上,现在在大厅中唯一能和蔡邕对话的人便是许子将,管宁都要差上少许,毕竟蔡邕乃是东汉学术地泰山北斗,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地位。许子将这学究天人的旷世学者自然不会令众人失望,看着蔡邕犹豫表情呵呵笑道:“秦已先生。你是不是在想着自己的女儿独身一辈子,算是作为无力挽回大汉命运的一种补偿?”
许子将此言一出。大厅中的人皆骇然,不过按照蔡邕的性格来看,蔡邕地确有可能作出这种事情来。太史慈也是心头一震,转过头去看向蔡文姬,蔡文姬也看着他,四目相对,太史慈却发现蔡文姬的双眼中一片平和。不由得有点惭愧。头脑更清醒过来:有许子将在,自己还怕什么?
许子将看着一脸的“你怎么知道”的差异表情的蔡邕淡然道:“若是蔡邕先生真的想为大汉做点什么。那么便不要再干涉蔡琰小姐的婚姻了,莫要忘记。女子借助婚姻干预政治也是我大汉的一大弊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