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姨娘扭着腰肢,款款莲步的走进亭子里,故意抬手,亮出原先被衣袖遮住的手腕,手腕上戴着一个赤金镶羊脂玉双扣镯,身后的是喜配合似的一声惊呼:“呀,姨娘,这镯子好生贵气,姨娘戴着真好看。”
柳姨娘闻言得意的笑了,又炫耀似的晃动手腕,用毫不在乎的语气道:“可不是老爷赐的吗,都说了这个戴着太显眼了,老爷非说让我戴着,唉……老爷就是太宠我了,听说这镯子是老爷特意花重金买的。”
说完,又有意无意的瞧了桂姨娘一眼,桂姨娘明知她是何意,故而面色不变,一脸无所谓,淡定的看着远处的风景,手指却藏在宽大的衣袖中紧紧握成拳状。
柳姨娘又不安分的扯着自个的衣领,原先她就是穿着桂子绿齐胸瑞锦襦裙,腰带挂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香囊,她这般微微扯开衣领,露出了脖颈处的点点红印,她还蹙眉,娇嗔道:“哎呀,好热呀。”
分明就是把自己受宠的证据故意展现给桂姨娘看,想昭示老爷对自己的宠爱,只要是个女人,见了自己丈夫在别人身上留下的欢爱痕迹,哪会保持一直冷静?
她的确成功了,桂姨娘一双美目暗含怒火与嫉妒扫向柳姨娘脖颈处,面色带着几分渗人的寒意,心中暗咒骂道,这个狐媚的贱人,真是下作的东西!这等闺房密事,倒被她拿来炫耀,不知羞耻的东西!
又想到了什么,平息了怒气,故意站起身,走到亭子旁一片开的正盛的海棠花处,停下脚步,手指稍微一动,折下一朵正开的鲜艳欲滴的海棠花。
佯装不经意的说:“哎呀,真是,这花啊,无百日红是真理儿,幸好我还有卿哥儿,不至于落得……”后面的话她聪明的止住,相信那柳姨娘也听得懂,用手狠狠的拽下一片花瓣,随手一扔,花瓣似落叶般飘落在地。
柳姨娘气的俏脸绯红,手里扯着帕子,笑意一滞,又转动眼珠,有了主意,娇笑道:“我还年轻,再说,老爷日日来我这……总比某些人已经年老色衰好!”
说完,又不怀好意的瞥了眼桂姨娘,她就是故意来刺激桂姨娘的,一个风华不在的老女人也敢讽刺她?
桂姨娘面色一僵,这贱人敢这般说她,她忍住心中怒气,僵硬的扯出一抹微笑,冷冷道:“但愿如此啊,呵呵……”
想着卿哥儿应该下学回来,便带着翠浓昂首挺胸,目不斜视的直步走了。
柳姨娘自以为完胜了桂姨娘,心情大好,便不客气的对着桂姨娘的背影骂道:“这样的老货色,也敢与我争宠,不自量力。”
四喜也跟着忙不迭的附和:“可不是吗,待姨娘生了儿子,定要她们好看。”
…………
看完了好戏,叶蓁从容不迫的从大树背后现身,摇摇头,这柳姨娘在府里这般放肆,嚣张,怕是树敌不少,林氏不会轻易放过她。
回了雅思院,叶蓁吩咐绯红时常盯着些柳姨娘的动静,若有异常,告诉她。直觉告诉自己,柳姨娘那会出事。
绯红应下了,夏草又一脸笑意的跑过来,说着笑话:“四小姐,你快去看看那色鹦鹉罢,太讨厌了。”
叶蓁一愣,色鹦鹉?哦,说的是那只哥哥送来的鹦鹉,她微微挑眉,不急不躁的问:“怎么了,这般有趣?”
夏草说鹦鹉待在笼子里好好的,不知怎的见到了谁,现在嘴里不住的喊着美人,美人,见着谁喊谁,可逗了,叶蓁却不在意,那鹦鹉自一进雅思院便如此顽皮,当真是个活宝。
妙蓝起了劲,要去看那色君子,便撺掇着叶蓁一起去,叶蓁拗不过她们,索性一起去看了。
色君子待在笼子里,上飞下窜的,看见叶蓁来了,欢快的叫着美人,美人。
惹来妙蓝的白眼,她嘟囔着嘴骂道:“果真是个色鹦鹉。”
叶蓁有意想打开笼子,看那鹦鹉是否会飞走,是否还是养不熟,铁笼被她打开,鹦鹉趁机扑翅而飞出牢笼,绯红急忙的想要捉住它,却被叶蓁一个摇头示意,停住了脚步,暗自不解。
那鹦鹉飞至桌子上放置的一盆栽旁,盆栽里种了一株不知名的花,来的正旺,火红的颜色,很是喜庆。
鹦鹉收回了翅膀,转了转圆滚滚的漆黑眼珠,尖嘴一张,含住了一朵花瓣,却又哇的一口吐出,哀叫不已,扑闪着翅膀,无力的飞着,又像飞不稳似的,直直冲向叶蓁怀里,便一动不动。
叶蓁双眸眯起,隐约有寒光闪烁,面色凛然,冷声吩咐道:“绯红,去交个牌子给百药馆的张大夫,请他来府一趟,若是有人问,便说是我有些头疼,不打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