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见状不禁“哎哟”一声,可此时再要去救援已然鞭长莫及。何况若是去救七郎与阿梓,则恐梼杌趁势以魔音掩杀那八使当真是毫无还手之力。
这梼杌虽然不知道冰屏的另一边发生了什么,不过他的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北辰,几次几乎都要施展魔音却在最后关头被北辰的眼神所阻止。而北辰这一分心的举动也无形之间分散了八使的注意力,冰屏这边的战事开始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正在北辰焦急万分的时刻,突然间就见七郎与阿梓前方的大湖中腾起数道水柱,继而向着饕餮的方向奔涌而来。这巨狮见状不由得一惊,急忙停下了脚步。
姐弟俩顾不得回头一个猛子扎进了湖中,湖面上泛起了阵阵白气——这邪火虽然含了魔气,较之寻常的烈焰更加可怕,可是终究欠缺几分火候,故而终究还是被湖水所熄灭。
待烈焰熄灭之后,痛楚也消减了不少,姐弟俩松了口气。忽然他俩感觉湖面正在急剧下降,转头一看,只见距离两人不远的地方湖水拧成四道水柱,向着饕餮的方向狂奔而去。
那湖水沾着饕餮的身子霎时间化作了团团水汽,“嗤嗤”的声响在冰屏的这边回响不息。
七郎对阿梓道:“原来这妖魔的血脉与狻猊一般无二,只是不知何故始终无法施展。我们适才将它逼入绝境,岂料反倒让这可怕的神火苏醒了。”
“千算万算竟然没能算到这一点,”阿梓颇是觉得有些懊恼,“如今觉醒的已然不是神火,而是魔焰!”
阿梓话音刚落,大湖之水已然彻底被抽干。微风吹过,水汽散去,只见那饕餮的毛色已然由赤红变为橙黄,渐渐又是青蓝,最终已然凝成了紫色,骇人的魔气弥散开来,连同冰屏之上的北辰这一会儿也感觉有些脊背发凉。
“当真是低估了这巨狮!”北辰暗道,“如果是八使与他对敌恐怕更是毫无胜算的可能。如今只能祈祷这梼杌不会猛然间变得如这饕餮一般!”他想着又看了看八使,只见由于适才自己分心导致的战局变化,如今已经更加明显。
这些凶兽与寻常的妖兽最大的不同便在于体内的魔性。这一点与当年柳留仙的发狂极为相似。而当那魔性被死亡的威胁给彻底激发了出来,凶兽便会变得愈发可怕。而梼杌也是如此。
就看在寒气的笼罩之下,梼杌原本深色的皮肤已经凝成了白霜,剑气刺在上头已然难以再进分毫。纵使是岳吟霜倾尽了全力最多也只能打开一个缺口,可是不到半盏茶的工夫这缺口又会被后发的寒气给补上。
梼杌犹如身披一件坚不可摧的寒冰战甲一般越战越勇。而伴随着他魔性大增,这股子寒气渐渐向着四周弥散开来。不知不觉间,八使就感觉自己的脚心已经全然发木,继而小腿也开始有些不听使唤,时刻都有从飞剑上倒栽下去的可能。
“也罢!兄弟你可要保重!”北辰知道这会儿再也不能分心他顾,急忙冲着岳吟霜大喊一声,“变阵!”
阿梓与七郎在湖中也一直记挂着冰屏另一边的战事。不过起先他们瞧见北辰始终站在冰屏上头,心知八使定然还能应对自如。可是猛然听得他大喊“变阵”,继而加入了战局,便知道另一边定然如同这里一样发生了意想不到的逆转。可是这会儿姐弟俩也当真无暇他顾。
“到底是谁!”猛然间,就听饕餮怒吼一声,继而前爪举起狠狠向地面捶击了数下,那巨大的冰屏都被震出了一道细微的裂痕,“快给我出来,本座到要看看是谁使得这般勾当!”
“梦鸿在此!”
饕餮猛一回头,就看在冰屏的附近沾着一个人。那身子较之八使更加矮小了一些。
“原来是个渺小的人族!”饕餮恨恨道,“竟然敢偷袭本座,坏我好事,且看我要你的命!”说罢这巨狮丢下七郎与阿梓——他料定这姐弟俩如今定然不敢再对自己有什么举动——朝着梦鸿狂奔而来。
梦鸿此刻也多少有些感到意外,暗道:“这一路赶来并未听闻饕餮会法术,可为何如今这火焰的力量竟然已达到这般的境界。”不过片刻的工夫,这小小的意外便转化成了他无穷的斗志,仿佛就如同他第一次面对那头赤犼一般道,“也罢!我今天偏偏就要用这烈焰来对付你!看看究竟孰强孰弱!”
想罢他向空中一跃而起,先是躲过了饕餮这猛力一冲。就听“咚”的一声巨响,继而“嗤嗤”的声响再次不绝于耳。姐弟俩及梦鸿抬头一看,只见那巨狮整个身子贴在了冰屏之上——原本他早就想毁去这道阻隔,故而这一下猛冲他倒也并非全然冲着梦鸿而去——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只见冰屏之上出现了无数裂痕,而被他身子所触碰的地方渐渐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窟窿。
饕餮稳稳当当将身子立在那窟窿里,继而权且收了烈焰,卯足了气力一挺身。众人就听得“喀”的一声脆响,纷纷定睛观看,连同那梼杌在内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得目瞪口呆。
就看饕餮后腿立在窟窿上,如同人一般直起了身子,前爪将那百丈长,十余丈高,三丈来厚的巨大冰块给生生举了起来。
“这妖物的力量竟然已经这般恐怖了么!”七郎眼见这般情景不由得胆战心惊。
“剑灵小儿!”饕餮冲着北辰恶狠狠地吼道,“你的东西,现在我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