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莫君天和江静初的关系,莫司爵并没有加上任何个人情绪。
不管是上流社会的圈子,还是演艺圈,有名有权有钱的男人,在外面养女人做自己的固定伴侣,或是金屋藏娇,这已不是什么新鲜事。
十个里有九个男人会这样做,或多或少,养一个算少的,有些同时养几个也是正常。
莫君天在外面养着一个女人,没什么好惊讶的。
沐欢听到养这个字眼,眼底的诧异只是一闪而过,便已恢复正常。
诧异是因为想象中的君天,无法与在外面养女人的那些男人相提并论。但转念一想,君天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便没什么好吃惊的……
莫司爵语气只是微顿,但继续说道,声音很低很低,像是卷入了一种莫名的情绪中:“他下葬的那天,我很晚去了墓地。”
莫君天的葬礼他并没有去参加,墓地里,他是等人都离开后,这才去的墓地。
“还没到他的墓碑前,我听到了悲恸的哭声。当时江静初哭倒在他的墓碑前,我站了许久,她就哭了多久,直到我走近她才发现。在看到我的时候,红肿着双眼的她慌张起身,胡乱的抹着眼泪,慌乱想逃。在从另一边离开之前,刚迈了一步脚步还是不舍的停下,看了一眼墓碑,胡乱抹掉的眼泪又再次涌了出来,转身呛哴的要离开,却因伤心过度而脚步不稳的晕倒,她在倒下前,下意识的护着小腹,用自己的手肘着地,缓冲了撞击力……”
即使没有亲眼所见,沐欢也能感觉到当时江静初的悲伤……
如果不是深爱着一个男人,她不会表现出这样的情绪。君天不曾在她面前提及江静初也许只是因为她在君天的眼底并不代表什么,可在江静初的眼底,君天却是占据她心底全部的人。
“我送她去医院,证实了她已怀孕。在她醒来发现自己在医院,看向我的目光带着警觉和防备,掀开被子就要离开。我问她,孩子是不是他的。她离开的脚步微顿,身体无法抑制的颤抖了一下,两手紧紧握成拳,快步离开。”
“一天后,我在确定孩子是他的之后,让人在火车站堵住准备逃离柏城的她,把她带到了她的住处。她在看到我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跪下,求我放她离开。她什么也不想要,只想要腹中的孩子。”
“她的身份不会被莫家认可,就算她怀了他的孩子,也不可能进得了莫家的门,最好的结果莫过于得到一笔钱,而孩子会被留在莫家。她不想和自己孩子分开,她现在只剩下腹中的孩子,是他留给她的唯一念想,如果失去了腹中的孩子,她也活不下去了。”
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的圈子也不是少数,在外面玩出火的,要么是孩子被打掉了,生下来的,极少母凭子贵的,大多数都是只要孩子,而母亲,终生都无法见到自己的孩子……
“我并没有让她带着孩子离开,而是留她在柏城,答应她,这个孩子不会被他们知道。”
沐欢一直静静的听着,在听到莫司爵说答应江静初,这个孩子不会被莫家知道的时候,脑中闪过莫司爵站在媒体前,在问及江静初的孩子是不是他的时候,他说的那个是字!
随意捏在毯子上的手因情绪起伏波动而下意识的收紧……
当时的痛太过刻骨,以至于现在忆起那个当下,依然能够清楚感觉到那锥心的疼痛感。
“欢欢。”
莫司爵看着沐欢表情不对,立刻倾身上前,大手握住了沐欢的手,眸子担心的看着沐欢。
沐欢抬眼,看着一脸紧张神色的莫司爵,想要压下的情绪,最终还是不受控制,忍不住开口问道:“因为答应她,所以你承认了?”
莫司爵听到沐欢的话,只是怔了一秒便反应过来,沐欢情绪不对劲是为了什么?
身体保持着前倾的姿势,大手依然握着沐欢的手未松开,没有回避沐欢的眸子,沉声说道:“静初进医院并非是她不小心而造成的意外,而是人为。有人怀疑她腹中的孩子是他的,而不想留住这个孩子……”
“欢欢,这是他留在这个世上最后的血脉,我必须要保住,护他周全……”
我必须要保住,护他周全。
从墓地遇见江静初,在确定了孩子是君天的之后,不仅仅安顿好江静初,给她最好的照顾,甚至在有人危机孩子的安全时,他承认了孩子是他的,用这样的方式护君天的孩子周全……
为了君天的孩子,他如此费尽心思,为什么?
“你这样想护住君天留下的孩子是在赎罪吗?”
这句话,是下意识的问出口,没有多想,没有过脑,就这样脱口而出……
手情不自禁的握紧莫司爵的手,指甲深深陷进他的皮肉中。
莫司爵闻言,愕然。
赎罪,和还恩是两个概念。
他还未从沐欢口中说出的赎罪两字反应过来,便听她颤着声用很轻的嗓音问道:“君天的死……是不是真的和你有关?”
“君天的死是不是真的和你有关……”
莫司爵喉咙像是被人突然掐住了一样发不出声音,原本就没有血色的脸此时更是煞白一片,像是失了生气般。
这是他一直不愿意去面对的,垂下的眼睑,眸里似有巨浪在肆意翻涌。
好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
“是!”
一个是字,像是重捶,砸进了沐欢的心,又重,又疼,大脑有那么一秒是陷入短暂空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