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他们，在明知道明天极可能会死亡的情况下，还能放声高歌，醚酊大醉。

段横忽然很羡慕他们，能放开胸怀，但求一醉，活的痛快，死的也痛快，就像是荒野中游荡的剑客。

原来，也只有他们才有资格在这里凭吊，送上最昂贵的祭品，生命和热血。

幽幽叹了口气，段横站在古城墙的最高处，迎着萧杀寒风，背后是一轮血月，那是上古邪魔所信奉的东西，可惜都已经随着时间而消亡。

从乾坤袋中取出一坛灵酒，段横举坛痛饮，远处，忽然有洞箫声起，不必去张望，他也知道那是谁。

第二日天光大亮的时候，云灵才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一手拎着一大条烤羊腿，嘴里塞得鼓鼓的，眉开眼笑，喜滋滋的样子，见到段横二话不说就扔过来，然后拎起段横手中的酒坛子，咕咚咕咚一口气喝干，狠狠地打了几个饱嗝后，这才神秘兮兮地道：“十三兄，你猜我昨晚见到了谁？就是我给你说的那个洛青娘啊，我足足花了三颗东女珠，这才算贿赂了她答应带我们加入行程，所以，十三兄，你就不用担心什么啦，这一路只管游山玩水，凭吊古迹就好。”

看着一脸得意的云灵，段横无奈地叹了口气，都不忍心告诉她，洛青娘肯定不止答应这一家的，三颗东女珠？哼哼，他现在有十足十的把握相信，苍城之中的流言，就是她们姐妹放出去的，掌控一座龙渊，日常的花费非常巨大，洛青娘若是不化身贪财的貔貅，才叫怪事。

“我想独行。”

“什么？”

“如果可以，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个不起眼的身份，反正此行天涯古道，你又不会遇到什么危险，简直就是一趟游山玩水之旅，但是我还想磨砺一番，听说这天涯古道之中，怪物颇多，我不想放过这个机会。”

段横很认真地道，这个决定是昨夜他临时决定的。原因很简单，这条天涯古道给他的感觉很独特，所以他想要用最简单，也最质朴的方式来走一遭，不但是要凭吊先人，更是为了磨砺剑意。

而且，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洛青璃要走这一条天涯古道了，不是为了什么沉沦石，也不是为了龙渊，仅仅是因为，她在仙鼎破碎后，竟是选择了剑修之路。

昨夜的洞箫之音，苍茫悲凉，古意森然，竟是与段横的心境在无形之间契合起来，不管这事巧合也罢，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他都不愿放弃这个机会。

甚至，他都有种想法，不动用煞气术法，不动用冰蛟之身，不动用啸月剑，只凭一口剑器，重复上古先人的跋涉拓荒之旅，看看他到底能走出多远？

而这个，却没必要同云灵讲清楚了，这种事情，大多数人也未必能理解。

果然，云灵在瞪大了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了段横好半天之后，这才撅撅嘴道：“十三兄，你想磨砺一下自己的战斗水平，这是很好的想法，但是你需要知道的是，天涯古道之中的怪物，都很奇特，嗯，怎么说呢，相当犀利，不死不灭，全都是清一色的近身战斗，和我们正常情况下所动用的术法类攻击是不同的，你未必能得到太多的磨砺，当然，既然你决定了，我这就安排，若有人问起，我就说你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