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把厂房收拾一遍,自己找住的地方安顿下来,起火做饭!”
......
眼看日落西山,二十来个年轻人终于互不服气的混在了一块,削土豆皮、切肉、淘米、下锅。
“东兴”这帮家伙还好,几天前得了唐云那五百块钱,好歹吃了几天饱饭。“洪兴”这几个人实在是混的太惨,自从被黑虎堂赶出东岗市到现在哪吃过一顿饱饭?要不是“东兴”方面特意安排人手盯着他们,他们恐怕在开饭之前就要去偷香肠、偷泡面什么的了。
没有人注意到,就在一帮少年少女们忙的热火朝天的时候,某个平凡无比的少年已经把身上那套帅气的格阪纳西装换成了一套随“驳兽”机甲一起带过来的蓝色技工服爬上了工厂的二层搭板,然后默默的坐在了角落里。
唐云的眸子依旧清澈,呼吸依旧平稳,他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在废弃工厂中忙碌的年轻人们,就这么默默的坐着,沉默的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但有一点是很确定的。
唐云心中有一股莫名其妙的愤怒!
为什么?
他非常想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从新历至今,联邦和百约间那断断续续持续了191年的战争到底有什么意义!往前推,在长平星统一聚谷、冬幕、柯米娅和地星四大星域之前,整个银翼星系里那持续了数百年的战争又是为了什么?半月前,自己在柯米娅星域经历过的种种,柯米娅南派和北派间的一切又是图个啥?天启渗透进柯米娅星域,搅屎棍一样的掺和了一脚又是想要得到什么?
但他知道,战争从未改变。
打不出钱,打不出吃喝,打不出任何有意义的东西......能得到的只有柯米娅星域那些破败的街道和面前这些缺爹少妈的孤儿。
......
唐云是个地地道道的联邦人,他热爱脚下的这片土地和头顶的那片苍穹。
甚至于在他小时候,在他悲惨的童年中,他都会像自己父亲一样,像4营一样,像鱼刺和鱼刺背后的影魇刺客团一样甘愿为联邦而战。将战争的炮火和硝烟抛洒向百约的土地。
可天启集中营那一年零九个月改变了他太多,当“生死”二字确确实实、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以一种具体到无法再具体的样貌压在头顶的时候,某些爱国主义情怀似乎一下子变得孔洞了很多,一下子遥远了很多。
这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纯粹的感觉。
当仇星宇极力灌输他那套“和气生财”理论,将所有战争的意义解释为占有财富、占有资源、占有市场、占有权利、占有一切有价值的东西的时候,联邦历史教科书中那一套玩意儿便也开始渐渐从唐云的脑海中跳了出来。
在联邦的历史教科书中,百约是一群不守规则的野蛮人,他们从不按照“游戏规则”做事,他们根本就是一帮沐猴而冠的人形动物,四处劫掠、殖民,将整个银翼星域搞了个乌烟瘴气。
他们甚至料理不好自己星域下的公民,百约政府为了压榨自己国民的资源和劳动力,甚至于试图剥夺百约公民的民主权利和自由权利,把百约星域内的一切都牢牢的控制在他们的魔爪之中。
所以自由、民众的联邦和专治、独裁的百约掠夺者之间便永无可能达成共识,永无宁日。
唐云忽然想到了刚刚平静下来的“东兴”和“洪兴”,在“东兴”人口中“洪兴”人的样子同联邦人口中百约人的样子也差不太多吧?
想到自己同罗德尼决斗之前,在竞技场广场上见到的那些高喊着自由民主口号的愚民,想到高呼着自由民主口号推倒父亲唐承泽铜像的庸众,唐云忽然觉得这个世界是如此的混乱,如此的不堪......
(三七中文 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