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的清晨。
宿舍楼道里的电铃刺耳的响了起来。可以想象,铃锤快速地敲打着铃锣,频率非常快,几乎不能看到敲击的过程,像蝉鸣叫时候振动的薄翅一样。点连成线的视觉模糊。
无形的声波在击点处持续不断地产生,快速地扩散延伸,响透整条楼道。
我翻了个身,把脑袋包进被窝里继续睡。睡了一会觉得不踏实,凭着床摇动的声响,我能判断大家都已经下床到地上了,不行,还是起吧,不然待会就剩我一个了。
许世杰也真是个贱人,他去了教室也不好好学习,搞不懂每天跟着其他人起这么早为个什么!我坐起来,一边张合着嘴巴打哈哈,一边迷迷糊糊的将被子卷了个滚儿,再凭着早已熟悉的方向感,迷迷糊糊却轻车熟路的踩着床梯到了地上。抠起鞋后跟,还在张着嘴巴打哈哈。
许世杰从外面拿着洗漱杯具进来,蹲下来拿毛巾擦了擦嘴巴,将脸盆推进床底。
我拿起衣服拎在肩上,打着哈哈道:“走吧。我不洗漱了,晨读后回来。”
早上的空气非常新鲜。chao湿的泥土味儿和青草的清香,不时随着晓风扑面而来,无比沁人。哨子声和整齐的跑步声远远的响着,所有人都知道那是空飞生们在晨跑。
我们学校不仅是重点高中这一身份,也是中国人民解放jun空军在山西省建立的第一个“飞行学员早期培训基地”。空飞生也叫苗子生,与艺术生体育生一样,大学录取的时候文化课成绩要求不高。空飞生,简而言之以后就是军人,空军,所以体质要求比较高,首先视力要好,不然可能把飞机开到山上;其次,身体健康状况要行,不能开着飞机溜达了半圈,就捂着脑袋“不行了不行了,晕机撑不住了’。
我入校时候也想过做空飞生,但听说要脱光了体检,我犹豫了下心说算了吧,被别人拿着镊子把鸡激拨来拨去总归不是件好事。而且,现在看来当初的选择是对的,空飞生太辛苦了,每天早上五点半就必须准时在楼下集合。而我的爱好是睡觉。
不过,空飞生的那身迷彩服挺帅气的,比我们这些普通学生的校服好看多了。也不过,如果所有的学生都穿迷彩服,那可能我又感觉现在的校服比较好看了。我发觉自己是个标新立异的人,在骨子里有股——也具体说不出那是什么,赘述的说,就是不愿意芸芸众生,普普通通。或者说是不甘于平凡。打个比方吧,舞台下和舞台上,我喜欢前者。如果有可能,我会尽力不做鼓掌的人。我享受别人给我鼓掌。
不过,这好像是废话。谁不是这样想的?
谁都是这样想的。
想了,也做到了,就叫梦想成真,或者如愿以偿。想了,却一辈子都不能做到,那是一个悲剧。
遗憾。无奈。现实。力不从心。<逝去。
到了教室,我趴在桌子上意犹未尽的睡觉,许世杰比较兴奋,抬头看着门口,每一个女生走进来,他都锁定目光直到人家坐到座位上。已经说过了,他是个**丝,个子比我矮半个头,脸型也很另类。有句话说“我要脚踏实地,不在云端独舞”,他就是云端飘荡类的——理论一大推,就是没见他实践过。口激ao啊,肛激ao啊,ru激ao啊,摸女生屁股啊,张柏芝艳照门啊,陈冠希鸡ba有半米长啊,他说起来跟专家似的,可我从见过他的女朋友。有一次他给我讲八卦,说刘亦菲在拍《神雕侠侣》的时候,被一个群众演员偷偷的摸胸了,他唉声叹气可惜真是可惜了,我见他一节课都表情悲伤,就安慰他:“不必放在心上,刘亦菲以后咱不娶了,咱不是还有凤儿姐姐吗?”
教室里逐渐的嗡嗡起来,读书声跟念经似的。我趴了一阵,也没了睡意,转了个方向趴到窗台上看着窗外。
鸟儿在校道上的梧桐树之间飞来飞去,我看着想到了一个词:ziyou。
我羡慕着,觉得鸟好幸福啊。
6点四十的时候,班主任还没有来,按往常,早就在教室里巡逻了几圈了。我看向班长,他也在睡觉,突然有了个想法,但得先确定一下情况才能执行。我起身去了班长的座位旁,装班主任严肃的噔噔敲了下桌子,他噌的就坐起来了。
见是我——我打住他,笑道:“莫气,气出毛病无人替。老班呢,是不是不来了?”他说:“去外校交流学习去了。”我点点头。
回到座位上,我将桌子底下的篮球单手抓出来,在许世杰耳朵旁絮语了几句,许世杰不愧和我志同道合,拍屁股起来表示赞成。我们两个悄悄的从后门溜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