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也是“正常范围之内”的事情。对于两个身手非常好,又拉不下面子去敲门然后啰里啰唆好说好借的人——爬窗户进入自己取,是很容易想到也必然会付诸实施的法子。
陈曾擦汗。高手果然不按常路出牌啊。
陈曾的思路回归正题,又道:“其他两瓶是在北郊和西南郊采集的,怎么解释?难道这一伙人有的住在北郊有的住在西南郊?还是说他们在北郊和西南郊都有分厂?能够把地沟油的市场做到这么大,甚至可以说是把油市场垄断了,这一伙人到底有多少人数?真正的主谋又是谁?”
张方子说道:“这三瓶油也不一定绝对就是从与地沟油相关的人家里采集的,也可能只是一些特别的普通人家,比如王教授这些人,他们在买油的时候一定会很注意。”
陈曾颔首。说道:“先不讨论这点了。现在我们肯定这些油是地沟油了,接下来几天要做的事情,第一件,调查那家工厂回收的油的去向,这件由我和许世杰去;第二件,调查杨哥采来的这瓶正常油的主人情况,他叫什么?职业是什么?由杨哥和左五去完成。其他人呆在家里待命。”
“好的。”众人异口同声道。
两天后。陈曾的调查结果:那家工厂只是初级的油脂厂,它把下水道和沟渠里的臭水回收回来,经蒸煮,去除杂质,沉淀,得到初级的油后,再把这种初级的油销售给了一家大型的正规的生物油脂公司。重点就在这里,这家大型的生物油脂公司!这家企业规模宏大,不单从初级的油脂厂收购初级油,而且和市区的百分之85的大中型餐饮单位/单位食堂签订了回收协议,专门回收泔水油,煎炸油;还与屠宰场也有协议,回收动物油。然后把这些低价的,本来是垃圾的原料加工成食用油以高价销往大同市各区各地的快餐店酒店食堂和平民购油市场。ri产量几十吨,从中谋取的是暴力。
而杨哥们的调查结果:那户人家的男主人和女主人从事在同一个公司,很巧合,正是上面说的那家生物油脂公司。杨哥又听从陈曾的安排,对那户人家附近的邻居进行了调查,发现了一个可怕的秘密,几乎那一条巷子的人从事的职业都是在油脂公司和油脂厂。杨哥从他们厨房里偷了几份样本带回来,再经专家一检测,发现这十几户人家食用的油都没有任何异常,都是正常油食用油,而非地沟油。
第三天上午。
那家公司的董事长接到了一个陌生人的电话,说要约他出来吃饭,他本想挂电话,可听对方说了一句话后,他同意应约了。
电话里的陌生人道:“黄先生,如果您不想因为生产销售地沟油而被判刑枪毙,就请您出来。地点,沃尔玛广场的猫屎咖啡馆。”
天高云淡。风横吹着,似乎云彩的高和淡就是因为风。
黄先生和他的助理从黑得发亮的名车里下来,夹着皮包走进了猫屎咖啡馆,咖啡馆里的气氛很好,柔和的音乐流淌在空气里,像从咖啡杯里冒出来的丝丝缕缕的热气。咖啡馆的氛围就是给人谈情谈事谈生意的。
包间里有人招了招手,黄先生走了过去。一进去看到的是两个学生,他以为自己走错了,要转身出去的时候,神情冷漠的那学生道:“你没有走错,黄先生。”
说话的正是陈曾。
双方面对面坐着。谈了许久后。陈曾这方在微笑,另一方眼睛里满是敌意。陈曾笑道:“黄先生不必生气,您是做生意的,应该知道生意的战场上是不讲究情感的,吃与被吃是司空见惯的事情。那么多正规的油脂公司,您吃他们的时候一定不生气吧,那,今天被啃了一口,您又何必生气呢。生气对身体不好嘛。”接着道,“归根到底,生意战场上,永远是利益第一。同样,我们今ri是为利益而来的。自古以来,产生矛盾的根本原因,只有一个,利益分配不均,有人不爽,有人抵触,所以就产生矛盾了。”
黄冠名道:“你们是记者?”
陈曾点头,把证件拿出来,正反翻了翻:“对,我们是记者。”托张方子和刘健的关系,八儿郑阳软一科陈曾许世杰,现在都有记者证。而且都是真的。
黄冠名道:“你们想要多少钱?”
陈曾抽出三根烟,扔给黄冠名和他的助理各一支,自己叼着一根,捂手点燃,吐出来道:“什么东西都有它对应的价格,几乎百分之90的大同人都在食用您生产的地沟油,也就是说您现在喂百分之90的大同人吃慢xing毒药,大同市多少人?140多万。黄先生的生意经营能力强啊。想必一定挣得钵满盆溢了吧。一句话,500百万,少一毛也不行。”
黄冠名随即就跳了起来,想要怒吼可考虑到现在的场所,强压着怒火道:“你说什么?两个小犊子,不知天高地厚。”
陈曾根本没有畏惧,仰起头,眼神淡定的看着对方,沉声再次道:“500万。现在还是低价。否则,‘股情’还会上涨。”
黄冠名气得满脸血se,努力让声音平静,道:“好,给我一天的考虑时间。”他的语气虽软下来了,他的表情依然看上去气急败坏。可以想象他现在的内火有多大。
陈曾冷漠,站起来道:“好,就给你一天的考虑时间,否则明ri的这个时候,地沟油和黄冠名这个两个话题满世界飞。”说完带着许世杰离开。
黄冠名的啪的一巴掌猛拍桌子上,眼神既火又冷。火得近乎喷火,冷得让人望而生寒。
那是即将烧起来的杀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