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拙诚简单地说道:“是我。”
公安人员里面跳起来,将手里的烟往旁边一扔,热情地伸出双手,说道:“你好,你好,我是城关镇派出所的汪道璐,欢迎郭科长来我们县工作。”
郭拙诚伸出右手跟他握了握,说道:“你好。你找我有事吗?”
汪道璐尴尬地笑了一下,说道:“没事,没事。只是表示一下欢迎。我以前也是部队出来的。……,喂,你们两个还傻站着干什么?快给郭科长安排住的地方。这可是上级为了帮助我们县的发展,亲自派下来的年轻干部。”
郭拙诚很快猜测这个汪道璐是马修德或者是张恒德派来,目的很可能就是想通过这个人来了解自己今天一路见到了多少,了解自己的性格如何,以便采取相应对策。
两个女服务员连忙朝服务台跑去,一边收拾毛衣、茶杯。
打毛衣的女服务员嘴里嘀咕道:“真的假的?这也太年轻了吧?是真正的科长还是……”
人们嘴里喊某人是科长、局长的时候,并不意味着这个人真的是科级干部、局级干部,很可能只是不入流的股级干部什么的,因为很多单位有一些部门以“科”来命名。至于被称之为局长,普通人更难判断其真正的行政级别,国家部委里有局级单位、省直机关里有局级单位,地区、县里一样有局级单位,但这些单位里的局长职位权力相差可谓云泥之别,虽然都被人喊局长。
汪道璐先瞪两个服务员一眼,说道:“你们真是狗眼人低,别郭科长年纪小,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正科级干部,是地区沈专员亲自安排下来,跟我们公安局张局长一个级别。”接着,他对郭拙诚笑道,“郭科长,你是大地方来的,不要跟我们这些小地方的人计较。说实在的,你真是年轻有为,就是刚才我也以为你只是一个普通的干部家子弟,呵呵。……,请!”
郭拙诚笑道:“没事。没有什么值得计较的。”
两个女服务员可不怕派出所的汪道璐,因为她们直接归县委办公室管,区区派出所还管不到她们。刚才之所以接受他的呵斥,是因为她们错了人有点不好意思。现在见汪道璐还人模狗样地骂她们,两人就有点不客气了。
那个打毛线衣的女子斜着汪道璐,说道:“未来的汪副所长同志,您现在在哪里高就啊?我们怎么不知道您调到我们县委办来了?刚来的吧,怎么还没上任就开始训斥我们这些下属了?哼!就算您高升了,调到我们县委办,那您的这屁股还没有坐热吧,怎么就摆出了官架子?如果您在这个位置坐久一点,或者将来升了大官,那还有我们这些小百姓的活路?”
这个女子阴阳怪气的话还没说完,另一个女子将茶杯往服务台上重重一放,说道:“就是啊,还没上任的汪副所长,请问我们刚才是迟到了,还是旷工了?轮得到你副所长大人来教训我们县委办的人?刚才我们可是警惕性高,是上级领导教导我们要防止一切坏人浑水摸鱼。我就不明白了,我们如此认真工作,完全按照组织的要求工作,你还要计较我们,请问汪副所长,你准备计较我们什么啊?”
汪道璐额头上一下冒出了冷汗,实在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的话惹火了两位姑奶奶。他知道这里的娘们一个个都不是好惹的,特别是这些在外面搞接待的女人,她们之所以能轻松坐这里,不用在客房里搞卫生,不用在厨房里忙乎,只需要轻松地聊天,偶尔接待几个上门的旅客就行,就是因为她们身后都有后台,不是哪个官员的亲属,就是她自身姿色好被那个领导中,都是属于手能通天的角色。
当然,这个通天也只能通到县领导一级,最高就是县委书记袁兴思,但在小小的县城已经足够了,足以摆平一切。真要得罪了她们,不说他那个还没有下文的派出所副所长位置没戏,甚至连县城都不能呆,或许不用到过年,自己就会被赶到哪个偏僻的乡下去。
他连忙笑着说道:“两位好姐姐,你们就饶了我吧。我不是糊涂了吗?大人不计小人过,请你们放过我这个小小的人物,行不?”
“姐姐?我们可领当不起,我们怎么可能有比自己年龄大得多的弟弟呢?在某些人心里,还不知道到底谁是大人、谁是小人呢?”毛线衣女显然比茶杯女更有优越感,虽然长的不漂亮,但嘴巴厉害。
几个人的行为让郭拙诚心里产生了一丝不耐,虽然他也不喜欢汪道璐这种人,但这两个女的也太得势不饶人了:难道你们上班时间打毛衣、闲谈就有理了?
这时,毛线衣女对郭拙诚说道:“小科长同志,请你把你的介绍信什么的拿出来吧。”
在她们斗嘴巴劲的时候,郭拙诚早已将资料准备好,现在他不急不慢地将派遣证、介绍信放在服务台上。
见郭拙诚没有将资料递到自己手里,毛线衣女心里不忿,又要开口讥讽,旁边那个茶杯女连忙伸手拿起,扫了派遣证,嘴里轻轻地咦了一声,很客气地说道:“麻烦你稍微等一下。”
毛线衣女也是一个察言观色的能手,见了茶杯女的神色,知道眼前的小年轻是正儿八经的科长,也就住了嘴巴,只是白了汪道璐一眼,一边着茶杯女登记郭拙诚的姓名单位一边动作娴熟地织着谷黄色的毛衣,嘴里念叨道:“郭什么诚啊,没见过,左边提手右边是‘出’字,那意思是不是用手捅进捅出的意思?呵呵,咋用这个字取名字的?好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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