旖滟见白子清询问地望来,便面露怒色,毫不隐瞒地道:“方才那些都是君卿睿的人,他将我从京郊掳了来也不知要做什么!白将军胸有沟壑,可能猜得到他的目的?”
旖滟的目光清亮幽深,像是能穿透人心一般,白子清被她这样盯着,心下一跳,一晃下再瞧,她那眸子已怒火中烧,尽是恼恨,半点不见方才的诡异之色……白子清心道这霓裳公主就算再聪明,也不是大罗神仙,怎么可能有未卜先知的能耐,大致也就是警觉一些而已,还是自己太紧张了。
他想着,登时便打起精神来,笑着道:“想必是因公主金殿据婚一事,翼王一直怀恨在心,便掳了公主来企图报复吧。”
旖滟见他回答的中规中矩,心下更加肯定。面上越发不动声色,笑着点头,道:“想来如此,君卿睿身份高贵,掳了我来总不可能是为了贩卖吧。白将军说是不是?”
白子清听旖滟这般说,心下又是一跳,忙做出诧异之色来,轻笑了一下,道:“公主可真是会开玩笑,就算翼王要贩卖公主,那也没人敢买一国公主啊,不是?”
他言罢,目光轻转瞧向林外,道:“既然翼王就在这附近,想必他身边定带着不少人手,此地不宜久留,我看公主还是先随我去和王爷汇合吧。”
旖滟心知逃不过,加之她料定夜倾就算真搞鬼,也多半是冲着她背后的凤凰纹,还有她的机关术而来,既有用得着她之处,他便不能将她如何。想得明白,旖滟倒也不怕夜倾,点头道:“如此也好。”
不过小半个时辰,旖滟便随白子清见到了夜倾。篝火点点,夜倾坐在火边的一块大石上,静静地瞧着手中一张纸,火光跳跃在他弧线锋锐的侧颜上,俊美依旧。他身上穿着一件暗紫色锦绣长袍,肩背和腰间有暗金线绣成的腾龙图,随着他手上动作,衣摆翻飞,上头金丝龙爪映光闪烁,狰狞威仪,却赫然是五爪!
五爪金龙,乃是帝王的象征,夜倾上次到中紫国来身上蟒袍尚且是挑掉一爪的,如今竟已经堂而皇之龙袍加身,看来在天乾国,如今夜倾也只是还差一个名分罢了。
“王爷,白将军他们回来了。”
旖滟听到旁边的侍卫低语了一声,夜倾未应声,看完手中东西,这才折好,漫不经心地扭头瞧来,目光落在旖滟身上,眸中有淡淡的诧异之色。
旖滟瞧的清楚,才不相信夜倾是真的惊讶,暗道,这可真是个个都是演戏高手。不过演戏嘛,她也不差。
她几步随着白子清到了近前,待白子清说了和她相遇的情况,旖滟才装作毫无察觉的模样,笑着道:“叨扰王爷了,只是我还急着回轩辕城有事,如今得蒙王爷相救,所谓一事不劳二主,可否请王爷借给我几个人和一匹马,护送我回去,来日我定厚报王爷。”
夜倾闻言却蹙了眉,欲言又止地张了下口,遂目光复杂地望着旖滟,道:“不知本王可否知道公主急于回轩辕城所为何事?”
旖滟被他那目光瞧的心中无底,暗道这夜倾也不知道还动了什么手脚,她不由垂眸叹了一声,道:“我离京多时,急于回家去瞧弟弟,我那弟弟王爷也知道,有些异于常人,又特别的依赖我,我出京时因不方便,就将他自己留在了京城,这些时日也不知怎么样了网游之厄运先生。倘使叫他知道我失踪了,不定怎样着急,做出什么事来呢。”
夜倾闻言淡笑着点头,道:“逸飞有福气,能得公主这样的姐姐。那孩子是习武奇才,便是本王像他那般年纪都没有他那样的修为,再两年只怕那孩子就能超过本王。他若冲动,确实容易惹出祸端来。不过,本王以为公主此刻还不宜回京城中,更甚者说,公主此刻该避祸它国,暂且远离了中紫国才对。”
旖滟挑眉,满脸惊诧之色,道:“王爷此话怎讲?”
夜倾又叹了一声,这才将手中方才瞧着的那两张纸递给了旖滟,示意她看,道:“公主可能还不知道,昨日京城发生了些事情。这是本王刚刚才收到的消息,公主看看吧。”
旖滟凝眉瞧了夜倾一眼,这才在他的示意下接过那纸张,一目三行地迅速看完,脸色登时便不好看了,蹙眉喃喃道:“怎么会这样……”
夜倾见她如此,抿了下唇,轻叹一声,道:“昨日夜里,君卿洌听闻公主回京宿在黑水镇,便亲自带着人到黑水镇迎接,岂料竟然在黑水镇碰上了先前刺杀其的那刺客,那刺客和东宫侍卫一番缠斗,到天亮时刺客头目虽是逃脱了,可却抓到了一个从犯,那从犯当众供认了一切。据他所言,他们的头领乃是泣血楼的楼主狄霍,因其楼主找到了中紫国先帝爷的血脉,这才令泣血楼众人刺杀君卿洌,继而拥护中紫先帝血脉登基为帝,以拨乱反正。而泣血楼寻到的先帝流落民间的血脉正是公主你,因那杀手是当众招认,君卿洌即便已封锁了此消息,可却不敢将这样的大事隐瞒了隆帝,所以此刻隆帝定然也听闻了此讯。”
夜倾所言正是旖滟方才所看纸上写的事情,他说罢,见旖滟蹙着眉,便又道:“若这上头所言是真,公主继续留在中紫国,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啊。”
夜倾面上有着淡淡的担忧之色,旖滟却心中一片冰寒。她对夜倾心中芥蒂已久,防备极深,根本就不相信君卿洌凑巧跑到黑水镇去和狄霍交手,后又被捅出她真实身份的事情会是自然而然下发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