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野伯耆守果然是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强烈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可是他还是咬牙切齿的咬紧牙关没有发出一声哼叫,心中一狠,抓住箭杆往外猛然一拽,“啪”箭头碰撞肩甲的声音响起,一块带着鲜血的碎肉在箭头的倒钩上刮了下来,他忍着剧痛,低声狠狠道:“好狠的心,竟然在箭头做出倒钩的样子,哼,你惹怒我了,今日就让你瞧瞧上野众的可怕。”说着眉头紧紧皱起,眼内杀气暴现,将那支箭矢紧紧拽在手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竟然直接将它捏成了两截,箭头的半截掉落在地上,还有半截还紧握在他的手上,却没有发现那掉落在地上的半截箭头上的血肉的颜色已经呈现黑色。
上野伯耆守已经十余年没有亲自上过战场,就算是参战也是坐镇后方指指点点,这是他十余年来第一次受到如此严重的伤势,还是在自己最为不上眼的嘲笑的箭矢下受到的伤势,一下子怒火中烧,失去了理智,他一把抓住刀柄,“锵”一声拔出了太刀,指着前方的路障大叫一声:“杀上去!”[]
一名先锋营的足轻小队长听到官长的命令,颇为不情愿的抽出了太刀朝着前方的路障大声喊叫道:“杀上去!”说着身后三十多名穿着稍好的足轻立即发出了一声临战之前的高吼,各执兵器,以足轻小队长为中心箭头,分成七八队列,向着前方参差不齐的路障发起了攻击。
望着冲杀过来的敌人,政衡在一群手持长枪的足轻身后站立着,到这群没有经历过多少次合战的足轻脸色变得无比苍白,手不自觉地紧了直刀的枪柄,牙齿也禁不住咔咔哒哒地碰撞好几下,他明白自己要说几句话来提高大家的士气。否则真的冲杀过来的话也只有节节败退一条道路了,他望着大声喊叫着越跑越快的敌人,低声吼叫道:“诸位害怕了嘛?!不,害怕的应该是他们,诸位,只要记住一点,用力刺出去,然后用力拔出来,对,用力刺出去。不管敌人多么狰狞,只要记住一点,刺出去,胜利最后一定是属于我们的,我与你们同在,伊达家万岁。”
听到政衡的话语,手持枪柄的足轻们气息平静了下来,是啊,身为家主的伊达政衡,身上负有传奇色彩的伊达政衡就在他们的身旁。与他们同在,一下子消失的力气重新回到了他们的身上,甚至于吃奶的力气都回到了他们的身上,枪柄握得更紧了。眼睛注视着前方冲杀过来的凶神恶煞,目光中充满了坚定,对于胜利的坚定。
政衡到敌人已经快要冲杀到了路障前面,他立刻沉声喝道:“两人一组,刺上去!”他没有用弓箭,也没有用石块来阻挡敌人的进攻,他使用的就是最为简单的,杀人最为直接的刺杀,用长枪的枪尖越过路障中间的空隙狠狠的扎进敌人的胸膛,然后狠狠的拔出来。用最血腥的方式来提升士气,来提升大家对于必胜的信心。
冲在最前面的足轻小队长到原来已经开始骚动的敌阵突然平静下来,大吃了一惊,脸上露出了些许恐惧。想要回头,却没有办法转身,连河川中都站满了人,哪里还有空间来让他转身离开,实际上他非常想要逃离,虽然相隔着一道路障,但是他还是感到了一股冰冷的杀气扑面而来,很明显。对方已经做好了准备。
十步,是的。已经接近十步距离。
路障后面只是露出几颗若隐若现的人头然后就消失不见了什么动静都没有了,只有靠近山崖的一边本乡川中发出的潺潺流水声。足轻小队长眼露惊惧。什么样的敌人最为可怕,平静等待着进攻的敌人最为可怕,他现在遇到的这一支敌人就让他感到了巨大的压力,只是他已经没有选择,或则说他们已经没有了选择,如果这个时候转身逃离的话,也只有死路一条。愤怒的上野伯耆守不会顾念他是从小就跟随的亲兵侍从,只会狠下心来杀鸡儆猴,他是那只可怜的鸡。
只有冲杀上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虽然非常渺茫,可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足轻小队长发出了临战之前的最后一声吼叫,手持着太刀大声的叫喊着,向着路障劈砍过去。是的,只能够劈砍,将枝杈全部劈砍干净才能够爬过去,路障上参差不齐的枝杈是阻挡他们进攻的第一道阻拦。
足轻小队长手持着锋利的太刀,向着拦在眼前的枝杈砍去,他唯有砍去枝杈,才能够完成他的任务,他的任务就是将第一道路障给破去,只要破去了第一道路障,后面的人才会换下他们。
政衡心里冷笑一声,独眼中射出血腥的寒芒越来越凌厉,就象一头待人欲噬的独眼恶狼,大声喊道:“刺!”他早已经将手中准备多时的长枪狠狠的透过缝隙向着那重新提起太刀的敌人狠辣的刺了出去。
一支噬人的枪尖从路障的缝隙中刺了出去,这一枪太过于突然,一枪便已经刺中了提起太刀想要砍出第二刀的足轻小队长,重重的枪尖深深的扎进了足具中,足具能够挂住丸木弓射出的箭矢,能够减少太刀劈砍下来的力气,来减缓受到的攻击,可是却无法抵挡住枪尖的狠辣一击,枪尖立即刺破足具的缝隙,直透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