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监见林溪如此举动,略微有些意外。不过并未动容,反倒微微一笑的对林溪说道:“林公子明日一早先到宫门处,自然有人教你该如何做。切忌只可早到,不可晚到。旨意传到,咱家就回宫复旨了!”
“还未请教公公贵姓?以后学生也好请教公公。”见老太监如此随和,林溪临时多说了一句。
“呵呵,咱家姓高。林公子少年才俊,指教不敢当,些许小事咱家或许还真能帮衬一二。”高姓太监闻言呵呵一笑。似乎对林溪的表现相当满意,言语之中也似有所指。
“那有劳高翁了,高翁一路走好!”林溪躬身一拜,客气的说道,而且连称呼都变了。
高公公走后,一众围观学子纷纷议论不止,其中大多数人更是向林溪投去鄙夷的目光。刚才林溪的表现极有巴结高公公的嫌疑,让这些学子觉得林溪如此太丢脸了,因为历来读书人大都看不起太监,大多数读书人都信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和‘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样的思想。而太监自断子孙根,确实大大的违背了这种思想,所以历来受到病垢!
不过林溪却毫不在意这些人的看法,反倒视若无睹的走回住处。虽然单论学识他已堪称大学问家,但他的思想却大异与常人。在他看来只要有利于救母,一切皆可为之!
林溪静静的盘坐在房中,这个夜晚是他自来到朝都后最为漫长的一夜。半年间他锋芒毕露,其实所为的也就是引起当今皇帝的注意。而明日‘含元殿’发生的事情,将对他接下来的计划起着至关重要的影响。所以今夜的林溪难有丝毫睡意。
第二日随着寅时一到,林溪终于身躯一动,当站起身时,一股力量在体表一荡,随即云锦衣被这股力量荡的平平整整,而林溪整个人的气息也调整到最佳状态。林溪推开房门,此时屋外一钩斜月还半挂在天边。就在整个太学还一片寂静的时候,林溪已经迈着脚步向皇宫而去。
因为皇宫其实与太学比邻而建,所以不多时林溪便已出现在了皇宫大门外。而此时的宫门前已经出现了不少马车,不少身着朝服的官员也已经等在了宫门外。只等卯时一到,这些官员就将按照特定的顺序和位子进入皇宫。
卯时正是一天中日月相交的时刻,所以自上古起,朝会便定在卯时开始。而各部衙门每天也是自卯时开始办公。卯时的前一刻,各部都会点名记录官员是否按时办公,所以自古也有‘点卯’之说!
林溪站在宫门外,垂手静立一旁。他知道只要时间差不多了,自然有人来告诉他该如何做。因为朝会这等庄严神圣的场合,每一个步骤都极为讲究。恐怕早在昨日高公公传旨时,已经有人开始安排今日林溪的一切!
随着时间的推移,皇宫门外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大商朝制,除了每日在‘紫宸殿’举行的小朝会,需要六部九卿到场外,其他官员都无需参与。但每月上中下三旬在‘含元殿’举行的大朝会,却要求所有在京五品以上官员悉数到场,甚至这期间,一些外地官员回京述职的,也必须参加。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每月三次的大朝会,规模越大越隆重,越能体现一个王朝的繁荣昌盛!
眼看离卯时越来越近,宫门前的官员也越来越多,而且这些人的官阶也越来越高。不知是约定俗成还是如何,历来朝会都是官阶越高者越是最后到来。而每次朝会最后出现的总是的六部九卿的这几位大人。至于太傅,那是根本不用在宫门外等待的,因为太傅是普天之下除了皇帝外,唯一一个能够随意出入禁宫的人物!
东边的天际终于泛起了一丝光亮,此刻距离卯时也不过一刻时间了。几乎同时,数辆马车前行的声音自远而近的响起。就在这些马车响声传来的同时,几乎皇宫门前所有人都将目光落在了百丈外的一片空地上。
这片空地正是专门为六部九卿几位大人准备用来停放马车的地方。而其他官员在下了马车后,马车还必须立刻驶离宫门,只有六部九卿这十五位大人才能将马车停在宫门百丈之外。
果然不消片刻,陆陆续续十五辆华丽的马车停在了百丈外的空地上。几乎是同一时间,这些马车都掀起车帘。接着每个马车之中都走出一位身穿朱红镶金圆领朝服,手持玉板的人来。虽然相隔极远,但林溪依然能感觉到,这十五位大人无一不是气息稳健,雍容大度之辈!
六部的‘尚书’加上九寺的‘卿’正好是十五人。这些人下了马车之后相互间一一见礼,但他们却无人开口说话,片刻后十五人联袂而来,目不斜视的直接走到众人之前。而六部九卿所过之处,两侧官员都躬身行礼。
林溪站在远处并未向这些大人行礼,不过就在此时,十五位大人中的一位却突然偏过头来,目光一下与林溪撞在了一起。而这不是别人,正是林溪入太学第一日就见过的‘太常卿’。
太常卿的目光与林溪一接,还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并微微对着林溪点头示意。也正是此时,一个身穿青衣的小太监走到林溪身前并开口说道:“林公子,小的是负责教导公子觐见礼仪的。还请公子随我来。”
林溪对着身前小太监点点有,便跟着他从一处侧门走进宫门。不过林溪清楚的感觉到,即便在这小太监的带领下,他通过宫门时,依然有数道强大的神念从他身上扫过。而且随后这些神念还时不时的落到他身上!
穿过宫门,林溪就看到数百丈外的广场尽头,一座气象宏伟的大殿坐落。大殿建在一座三层基台之上,而光这基台就有近十丈高。整座大殿轮廓起伏,气势伟丽,给人一种‘如日之生’‘如在霄汉’的气魄。
此殿正是大商朝廷的象征——含元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