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庙会遇“高人”
在任远看来,庙会并没有太多可逛的,不过苏晨兴致很高,任远只得相陪。
虽不是过年期间的庙会,但却也热闹,许多游人以及外地客人穿梭其中,摩肩接踵。
见人来人往,任远眼前犹如浮光掠影,渐渐虚幻起来。
任远由着苏晨带着他。两个人边走边聊,或者停下来看好玩耍的东西,或者坐下来吃点苏州的特色点心。苏晨的言语以及温软气息还算有些真实的质感,而其他的人与景都呈现一种清晰而异样的曲线流动。那是每一个人的时空,有的人快一些,有的人慢一些,他们只是从任远与苏晨他们面前经过,有些会因为苏晨而多看她几眼,至于其它,再也没有。擦肩而过,然后注定远离,再不回顾。人生都是这样。如此,人生的确是虚幻的。但是,为什么有时又会觉得真实无比?
有与空是绝对对立的吗?真与假是绝对对立的吗?一时间,任远在漫步苏州古街于人群密集处,忽然生发悠远的遐想起来。
“我们去抽一个签吧?”苏晨声音温润而带微嗔,她俏生生地转身对着任远,显然发现任远有些心不在焉。
任远抬头一看,原来他们两个赫然来到一个道观前。
看招牌,是玄都观。
苏晨仅仅是象征性问任远,嘟着嘴,她立刻就挽起了任远的手臂。任远轻轻一笑,轻轻迈步进这个有不少信力波动的道观。庙宇、道观,都是聚世人信力的宗教之所。
“这里很有名的,很灵验的。”苏晨的声音此刻额外多了一些虔诚。
道观并不大,但很周全,前有山门,中有三清殿,后有藏书阁。
人很多,看来香火的确很旺盛,远近都是香烛的浊味。
任远站在供香客点大香烛的地方停住,对苏晨道:“你进去求签吧。”
“你不进去?”苏晨瞪大了眼睛问道。
“你想让我知道你求什么签?”
苏晨立刻白了任远一眼,甩发径直进去。
任远站在原地,给三清殿里三位老君各自三拜。
一气化三清,自值尊敬,虽然世人描摹、刻画得有些走样。
任远拜完,然后站开,让开路给别的香客、游人。
这时,苏晨已很虔诚地跪倒在那,任远就见她重重磕了三个头。
磕完头,苏晨开始丢龟壳,丢了几次,终于成功,开始拿着签筒晃了起来。很快,一根签跳了出来。苏晨站了起来,拿着签到师傅那换签语。任远看到苏晨掏出一张一百的放在桌上。过了一会,苏晨跳着跑了回来。任远看苏晨神色,就知道是个好签。
苏晨到了身旁,道:“我们走吧。”
“怎么样?”任远问道。
“你也想知道,你不是想知道就能知道吗?”苏晨对任远这点本领耿耿以怀。
任远笑了笑,道:“我尊重你的隐私嘛,你不是也反复强调过吗?”
“记得就好。”
“看你神色,应该是个好签。”
“嗯。”苏晨点头道。
任远拿肘碰了碰苏晨,低声道:“是姻缘签?”
“不是啦!”苏晨大声道:“你这人,怎么这么讨厌,知道就不灵了。”
任远呵呵一笑道:“这又不是许愿。”
“反正差不多了。”
两个人说着,正要转身离去,忽然一个声音响起,“这位施主,请留步!”一个清瘦老道闪身出现。
这个老道可真清瘦啊,站在那整个像根大竹竿杵在那一般,周身上下有些邋遢,和任远初入上海城时有得一拼。两条眉是蚕豆眉,很有些像蜡笔小新的眉头,因而有些滑稽,然后脸上都是折子,太阳穴不见高鼓,眼睛不够清亮还有些不能斜眼,更糟糕的是似乎有小程度的偏瘫——老道身体左侧很有些不得劲,鸡爪一般的手无风自抖。苏晨心道,这个老道,真是很惹画界人士动笔素描的冲动。
任远侧过身,道:“不知这位道长有和见教?”
清瘦道长目光灼灼,望着任远好半天,捻着胡须道:“这位施主的面相很奇怪啊。”
苏晨哑然失笑,江湖道士的经典开场白一般都是这样的,当然更直白的就是“印堂发黑”之类的。
“怎么个奇怪?”任远笑了笑。
“这个,不太好说啊。”老道说道。
苏晨说道:“不知道长如何称呼?”
清瘦道长这才注意到苏晨,连忙揖手道:“哦,贫道俗家姓宁,大家一般都叫我宁道长。”
苏晨觉得这个宁道长是个江湖骗子,任远却是知道这宁道有几分道行,这古怪丑陋的外貌,这偏瘫的身子大抵也是嘴太多的缘故:“道长直说不妨。”
“哎呀,”宁道长长叹道:“按道理说,施主应该是一脸死相啊!”
苏晨一听就乐了,有些花枝乱颤,说任远一脸“死相”,出自这白须乱颤的老道之口,怎么都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任远展颜一笑,道:“那么现在呢?”
受任远奇怪语气吸引,苏晨也往任远脸看去,她也想看看被老道评价为“一脸死相”的任远。可是,没看出有什么别的不同来,任远还是任远啊,这两个人在打哑谜吧。
“哎呀!怎么又活呢?”宁老道惊叹道,“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