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他父亲好一通劝!他父亲说姑奶奶是最有办法的人,什么事都处理得妥当,他也不肯依;我又说姑奶奶自有大姑爷庇护,大姑爷还没说话呢,你父亲出面算怎么回事?这孩子不说话了。”
向氏以袖掩口,低笑个不停:“后来,我与他父亲又许诺他,等事情风头过了,就来瞧瞧大奶奶。不然,咱们娘家人气汹汹的,秦府还当咱们是来兴师问罪呢,没帮得忙,倒给姑奶奶难做!他这才依了。”
“瞧瞧,我千难万难生养他一场,他紧张姑奶奶比紧张我还多,啧啧啧,不如明日送了来,给姑奶奶做儿子算了!”向氏口中啧啧,极夸张地摇头。
一旁的小丫头都跟着赔笑。
云渊哪里是在紧张自己这个姑母,他紧张的根本就是四丫头!洛氏不动声色地听着,心里一阵发凉。
云渊回去分明有提起浅夕,向氏却连浅夕叫什么、多大了、性情怎样,这些最寻常的事儿都懒得过问,即使自己也刻意表示极看重这个庶女儿,向氏也无动于衷。可见浅夕的出身,在向氏眼中是连眼角边儿也搁不下的。
洛氏又梭一眼小丫头刚刚呈上来的礼单,上头的礼品有给秦修言的、自己的、秦阆的,还有在外游学未归的秦钦的,却唯独没有特意给浅夕的礼物。
看来顾妈妈一番打算已是落空,实在可惜了云渊对四丫头的那份儿心思……
神情淡淡,洛氏挑唇笑道:“云渊这孩子宅心仁厚,大嫂给洛家教养了好孙儿,是我沾光,得了大嫂的便宜呢!至于渊儿说的那件事,原也是一场误会,几个惫懒奴才二弟妹都已处置了,倒劳大哥大嫂忧心一场。”
话说得极客气,可向氏还是觉出洛氏有几分意兴阑珊,莫非是嫌自己带来的礼轻了?还是洛氏对自己的怨气没消。
两人又聊了一阵儿,洛氏仔细问了洛老太爷的身体、起居,向氏一一答了,才告辞出来。
回去的路上,向氏虽然还是觉得洛氏的态度怪怪的,但是总体来说,她还是很满意。
从前她一直不大爱跟这个坏脾气的小姑子亲近,后来洛氏嫁到秦府,风光了几年,紧接着就有传言说她与夫君的关系不和睦,再后来窦老太太指了二房当家,向氏便直接断了与洛氏往来的心思。
丈夫每每责怪她,她就推说家里事多,又说儿子隔三差五就去秦府,还要怎地!
这回,她也是拗不过儿子催促、丈夫着急,才勉强应承。结果前几天听闻洛氏去访了国公府,昨天洛氏竟又受贵妃娘娘之邀入宫赏戏,她便当机立断,赶来秦府修好。
要说,洛氏的变化着实让她讶异,不止待人宽和了许多,处事也从容若定,很有秦氏宗妇的气度。将来秦钦迎娶了颐华郡主,凭娄贵妃这层关系,洛氏只怕会被皇上册封为淑人,许入宫走动也未可知。
想到这里,向氏越发笃定心意,要与这位“时运当头”的小姑子重新交好。
天气闷热,树上的蝉还在烦心的鼓噪。
顾妈妈撤了果子、残茶,看洛氏静坐不语,心里也是恹恹的。大奶奶到底是主子,她也不好太多非议。
两人正各想心事,外头帘子一动,浅夕带了彩薇含笑进来。
瞧见这气氛,不禁问道:“母亲,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