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妙容也不计较,笑望了浅夕:“妙容知道,不出三日姑娘必来寻我。”
顾自在石凳上坐下,斟上两杯花草茶,韩妙容挺止了腰背:“姑娘还有什么疑惑,自管问,妙容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姨娘她为何要住去庄子上。”浅夕并不上前,看门见山。
“姑娘果然聪明。”韩妙容凄然一笑:“说什么生了急病,要还愿求福寿,全都是子虚乌有。茹姐姐带着姑娘住去桑园,就是为了让姑娘安然长大,免得被人所害,这也是茹姐姐以死向老爷相求换来的生机。茹姐姐,妙容真是羡慕你,与女儿享了十多年天伦之乐,而今,四小姐又出落的聪明美丽,你再不必担心还会有人……”
“那母亲是如何害你没了孩儿?你又怎知自己再不能生养?”浅夕截住韩妙容的絮叨。
不正常的红潮忽然浮上韩妙容脸颊:“有些事姑娘年纪小,还不懂。我,我偷偷诊过几个大夫,都这么告诉我……姑娘只管信我就是。”
韩妙容一脸难言之隐,浅夕也不深究:“好,既是见不得光的腌臜事,我不问也罢。那你说说,母亲与人结仇,仇人是谁?如今母亲诸事顺心,又得父亲怜惜,那人真有能力将母亲扳倒?”
韩妙容身子微晃,眼神闪烁:“我不能说,横竖用不了几日,姑娘自会知道。她的手段我已见识过一次,不达目的绝不会罢手。”
起身朝浅夕走近几步,韩妙容焦急中带了几分低微:“姑娘也不必信我,我只是求姑娘助我得老爷喜欢罢了,多个朋友、多条后路,对姑娘没什么坏处是不是?姑娘可成我,亦可毁我,倘使日后发现我虚言欺骗,姑娘自当弃我如敝履就是。”
真是会说话,浅夕忽然勾唇一笑:“韩姨娘就这样信我?”
“洛氏那个疯妇一无是处,老爷对她早已死心,姑娘都能助她起死回生。何况老爷只是恼我当年因为茹姐姐的事多了几句嘴罢了,只要姑娘肯为我出面,老爷一定会宽谅我。”苍白的脸上浮起红晕,犹可见当年娇颜俏丽。
“好,明日庄公府晚宴,父亲赴宴要晚归,吩咐了留门。姨娘可去二门等候,至于见了父亲该怎么说,就看姨娘自己了。母亲那里,我会设法稳住,让姨娘安心与父亲一诉衷肠。”
浅夕神色平淡,韩姨娘却如遭雷击一般,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么快,姑娘真肯帮我!”
“怎么,韩姨娘不信么?”
“信,我信!”韩妙容不假思索。
十年了,这种跟自己影子说话,坐在窗前等天亮的日子,她过够了,只要有一线希望,现在就是刀山,她也要翻过去搏一搏!
“那韩姨娘就好好准备吧。”唤了彩薇转身离开。
韩妙容欢喜得花蝶一般飞扑回房里,根本不曾听见身后那声清浅的叹息。
翌日,庄公府家宴。
文人夜饮,酒醉疏狂。任秦修言极自律之人也醉意微醺,过了子时才回到秦府。
候在二门里,韩妙容远远看见,那道风姿秀挺的身影扶着侍儿墨香信步踏月而来,一时连呼吸也忘了,贪婪地盯着那双温雅含笑的眼,如同溺水之人一般,万劫不复。
酒意微燥,秦修言心中惦着娇妻,脚步又快了两分。
进了二门,墨香自行退下。一个月白色的身影迎上来似曾相识,月暗灯昏,秦修言倚身扶着她瘦弱的双肩才认出人来。
“妙容?你何故在此!”